第338章 338(2 / 2)

它快要關閉了。

吞無又蠢蠢欲動起來,重新鼓起聲勢,攻擊一波連著一波,逼得向天涯和文茜止步不前。透進來的光線愈發微弱,深埋在地下的土石被擠壓過來,儼然打算將他們活埋在此。

向天涯揮出一刀,碎石滾滾而下,卻遠不及被掩埋的速度。白虯憑借自己強悍的肉身不斷撞擊,為跟在身後的文茜辟出道路。

然而,此時的魅姬順利地到達了地麵,衝著後麵的人嫣然一笑——笑意有多甜,下手就有多恨,嗚咽的笛聲覆蓋了全場,聲波宛若巨錘,狠狠地撞向了緊追不舍的兩個人。

有那麼一瞬間,文茜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螞蟻,音波便是人類的輕輕一彈指,驚懼萬分卻無可違逆,隻能被推搡著向下墜去。

“小心。”向天涯靈敏地避開一塊掉落的岩石,躍身借力一踩,及時拽住了她的胳膊,右手握刀插-入了撲過來的黃泥中,吞無畏懼麟嘉刀的寶氣,略略後退了些。

文茜喘息著說:“她很厲害,根本不像是金丹。”說完才覺不對,楚蟬的肉身隻不過是築基,可魅姬此時展現出的實力強得超乎尋常,穩穩壓製住了他們兩個金丹,簡直不可思議。

“我們倆隻能走一個。”魔音震蕩,向天涯忍下喉頭的腥甜,飛快道,“淩西海沒動靜,可能被蝙蝠妖纏上了。我對付魅姬,你趁機走,要不然都得死在這裡。”

他說前半句的時候,文茜沒什麼反應,但聽他毫不猶豫地將逃生的機會給了自己,忍不住露出詫異之色:“你要……”

“跟上。”時間緊迫,向天涯根本不給她辯論誰走誰留的機會,丟下一句,“出去以後,想辦法把這件事告訴渺兒一下。”

話音未落,人已竄在前頭,刀光掠過,清冷似河畔蕭疏的寒柳。他有兵器之利,魅姬不敢大意,正麵迎擊。

地上正逢清晨,旋風山草木俱無,晴朗的晨光肆無忌憚地拋灑下來,有幾縷透到了他的臉上,沾滿了鮮血的英俊麵孔映入了楚蟬的眼中。

極其激烈的情緒在嬌美的身體中爆發了。

“不許殺他!”楚蟬尖叫著,意識突破了重重封鎖,響徹在魅姬的腦海。

她怒不可遏:“該死!”

這到底是楚蟬的肉身,她有意識地排擠魅姬,便使得笛音慢了一拍,覆蓋全場的音波封鎖出現了一絲的漏洞。文茜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良機難得,做不出同生共死的蠢事,爭分奪秒地抓取機會,全力躍出了地麵。

吞無慢了一刹,隻撲到了她的小腿,躲藏在靴子中的白虯舍身相擋。它堪堪經曆過真龍之力的洗滌,肉身比過去更為強悍,居然憑借一身鱗片,硬是抗住了吞無的力量,在墜下時被文茜接住了。

“謝謝你,小白。”文茜劫後餘生,緊緊握著遍體鱗傷的白虯,轉頭就想去救向天涯。

然而,魅姬好不容易找到容貌與體質都十分稱心如意的身體,對能夠喚醒楚蟬意識的向天涯忌憚不已,當下不顧身體的失調,殺心大盛,誓要將他弄死不可。她不再使用墨笛,而是擼下腕上係著的金玲,揚手朝他擲了過去。

極其刺耳的尖嘯聲響徹天際,強勁的氣流回旋爆發,熱浪綿延。文茜完全來不及反應就被彈出十丈開外,金星直冒,耳畔嗡鳴不止,鮮血爭先恐後地溢出嘴角。

魅姬迎風而立,目不轉睛地看著原本可以逃出生天的男人落入深淵,消失不見。霎時間,心頭顫栗不止,哀慟難忍,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胸口,滿足地勾起了唇角。

“還有一個。”她朝著文茜走去。

遠處傳來呼喝,由遠而近:“誰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淩西海麵色一變:“赤妖王!走!”

魅姬十分惋惜,但赤妖王是元嬰級彆的妖修,座下又有諸多乾將,不適合與其正麵交鋒,故而毫不遲疑地召出了飛行法器,迅速隨著淩西海離開了。

前腳剛走,赤妖王後腳就到了,可留給他的隻是一個身受重傷的文茜,以及撤去吞無後,被毀於一旦的殘龍殿。

至於藏龍鏡?它在界門關閉的刹那,就徹底消失在了十四洲。

和寶物失之交臂的赤妖王發出了令人膽顫的怒吼:“該死的人修!!!”

*

凡人界,神女峰。

淡淡的雲霧縈繞在山頭,雖是盛夏,但高山上卻正是百花綻放的好時節,無數名貴的花卉在花園中競相綻放,姹紫嫣紅,甚是好看。

據聞,當年的世祖皇帝便是在此與神女相識,並憑借著一腔誠心與之結為夫婦。後來神女歸去,世祖為紀念這段巫山之緣,改其名為神女峰。

如今神女早已不在,但神女峰卻成為了皇家彆苑,每逢炎夏,宮裡的貴人們就會來此地避暑消夏。

在彆苑之中,有一處清潭,水清見底,世祖親自為其取名為“金鱗池”,裡頭隻養了一條被他封為“昭華上師”的金鯉,等閒不許人打攪。

而今天早晨,東邊還蒙蒙亮的時候,有早起的宮女瞧見了一件稀奇事兒。

她說,在晨光初亮的時候,天上裂了一條縫,一道白光墜了下來,落進了金鱗池裡。眾人聽說後十分好奇,自從一百多年前世祖皇帝與神女的姻緣傳開以後,修道問仙的風氣極盛,連帶著鄉野間也多了不少狐鬼的異聞。

人們開始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仙人、有龍宮、有鬼魅……是以,宮女們聽罷,懷著極其好奇的心態,推舉出一個膽子最大的人悄悄溜去看了一眼。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金鱗池澄澈如舊,昭華上師一如往昔地遊曳在水中,閒適安然,無半分不同。

宮女們惋惜不已,一會兒說是看錯了,一會兒又說其實落在了彆的地方,津津樂道了三五日才過了新鮮勁。

這事兒到這裡本該就這麼結束了,哪想到後來金鱗池出了件大事,白了頭的宮女又提起此事,人們才知道,原來早在今日,一切便有了端倪,隻是凡人愚昧,當時誰也沒有參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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