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你對我有所期待。”剩下的人齊齊動了,掠影重疊成一個人,她出現在離他三塊浮磚遠的地方,微微笑說,“那這樣吧,你要是能追上我,就算我輸了,如何?”
“算你輸?是你輸定了。”袁落的身法說不上多巧妙,但勝在速度夠快,話音未落,人已馳到她麵前。
然而下一刻,他的動作頓住了。
殷渺渺慢悠悠地跨到了隔壁。
半分鐘後,袁落驚醒,緊追上去,腳踏在浮磚上的刹那,身形又像是被無形的力量阻攔,急急頓住。
她笑了笑,輕盈地落在了下一塊浮磚上。
約三分鐘後,袁落清醒過來,鬢邊有汗珠滾落,眼球布滿血絲,儼然是受了不小的神識創傷。
大部分人一頭霧水,還道他在不斷地受到幻術的迷惑。但元嬰真君們已窺出端倪,紅砂真君仔細端詳片時,讚歎道:“原來如此,最初的火焰並非揭幕幻術,而是為了在浮磚上繪製禁製。”
“很奇特的手段。”龍泉真君眯著眼,擅長煉器的人對禁製都不陌生,但以火焰為筆,畫在磚上的禁製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和禁製很像,但自成一家。”
紅砂真君又細細解構了番,承認道:“與符文有諸多相似之處,但非法術,而是神識。”
任無為謙虛道:“這是洛書紋,本該如符籙般仔細繪製,但時間有限,草草布完,效果不足十分之一。”
“是太倉促了。”紅砂真君中肯道,“不過短短數息內同時畫了三十三個,已經十分了得,我千籙峰無人能比其神識。”
火炎真君沒說話,場中的徒弟臉色越來越蒼白,但連對手的衣角都沒碰到,說不丟臉是自欺欺人。然而,人家並非提前做了準備,反而就地取材,當場布置,純粹是實力不如人,他再不忿也無話可說。
一刻鐘後。
袁落頭疼如裂,幾乎已不能正常思考判斷,想要尋找應對之策。但他原本就對神魂的攻擊了解甚少,何況洛書紋又是曲之揚創出的絕技,曾把數個金丹修士搞得狼狽不堪,又豈是他能在短時間內破解的呢?
“認輸吧。”殷渺渺傳音給他,“淩虛閣弟子之間,隻能是友好切磋。”
該死!袁落恨得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但知道她此言有理,宗門比試,得講究同門之誼,贏的要不驕不躁,輸得要落落大方,過於計較,那是丟離火峰的臉。
他深吸了口氣,冷冷道:“我認輸。”
殷渺渺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對他微微一笑:“承讓。”
“哼。”他不買賬,掉頭就走。
而圍觀的弟子們雖然全程稀裡糊塗,但這場玄妙的對戰滿足了他們對於金丹真人的想象,故而紛紛表示:“果然是素微仙子技高一籌。”
技高一籌在哪裡?眾人心裡都不清楚,但裝得很懂:“不錯不錯,她的幻術委實精妙,我等全然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如斯境界,不愧是金丹真人!”
“依我看來,袁師叔實力不俗,隻是幻術玄乎,尋不到地方使勁罷了。”離火峰的弟子力圖挽尊,“要是正麵對戰,孰勝孰負還不要預料呢。”
“是極是極。”
……
葉舟誠實一點,主動問:“師尊,袁前輩最後是怎麼回事?”
“為師也沒看懂。”葉沉淡定地說,見弟子滿臉詫異,不由好笑,“她是金丹中的佼佼者,何足為奇?”
紫煙聞言,笑盈盈地探過身:“師侄好奇?那不如自己去問,素微肯定不會拒絕你這樣的人。”
柳問麵色古怪:“所以傳言說……”
“紫煙的意思是,沒有哪個前輩不喜歡好學的後輩。”鴻霞真人截斷了他的話,遞過去個警告的眼神,“素微性子和善,你們若是向她請教,她不會拒絕的。”
葉舟有些遲疑,他是想要請教如何避免火係法術影響心境,今日見到的法術固然神奇莫測,卻未必能解他的疑慮。
紫煙擾亂了師侄的心緒,轉頭就拋開了,問樂眉:“你不是要去嗎?”
“嗯。”樂眉上台,抬頭四顧,“請戰含光。”
最後兩字一出,梅落雪情不自禁地動了一下。柳問就立於她的身畔,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桃花眼中笑意流轉:“這名字甚是耳熟,哦,是了……師姐院中的玉樹瓊枝,可是他所贈予?”
梅落雪冷下臉:“與爾無乾。”
“隨便說說而已,師姐何必動怒。”柳問淡然一笑。
浮台上滿地殘紅,瑩蝶翩然,凝成似真非幻的白衣男子。他抬起手,散落的花瓣隨風揚起,聚落於掌心,結成一支粉白相間的花枝,濃淡得宜,好若握的不是劍,而是明媚的韶光淑氣。
殷渺渺不由歎氣,虧得今兒造勢成功,否則就憑她師兄如夢似幻的出場,沒彆人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