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管理公司還是治理門派, 張弛有度都很重要。
殷渺渺搞了兩次事後,步子驀地舒緩下來, 開始懷柔施恩發福利,被她搞得焦頭爛額的管事和領事們,受到了門派發放的慰問大禮包不說,新一年到來之際,個彆優秀的員工還被張榜表彰了。
有的是研究出了新的丹方,有的是把靈寵照顧得特彆好, 還有的是細心講道,讓弟子獲益匪淺……“其事雖小, 其心可嘉, 告弟子以效之”。
上榜的人熱淚盈眶,一夜成名。
——雖然門派沒花一分錢。
但總得來說, 幾件示好的事一出, 門派裡的氛圍都鬆了不少。
殷渺渺暫時空出了一段時間, 又披著馬甲下基層去了。
汐月受了她魂術的影響,下意識以為她是接了個往外跑的任務, 見到她十分高興:“你可算回來了,這幾年一天到晚地往外跑,留我一個人怪孤單的。”又看了看她的修為, 發現與自己相差無幾,便訝然道, “看來你在外麵收獲不小。”
“曆練得多, 自然漲得快。”殷渺渺有意引她說說底層弟子對於新製度的看法, 主動提起話頭,“不過,門派怎麼變得這麼快?”
汐月來了精神,繪聲繪色地向她描述了最近的事。
在她口中,積分賽上的反轉再反轉一波三折,那個叫跌宕起伏,後麵的神器坊查案是抽絲剝繭,堪比狄仁傑電影,等到了後麵的外門考試,居然還出現了打臉逆襲的劇情——“打賭的時候,誰能想到一個在靈禽苑裡收糞便的家夥,會懂那麼多妖獸的事呢?大家都驚呆了,問是不是有人偷偷教他,他說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你說厲害不厲害?”
在白露峰可聽不到這樣的故事,殷渺渺饒有興趣地說:“厲害,那後來怎麼樣了?”
“願賭服輸,那個家夥隻好把騎獸輸給給他囉。”汐月意猶未儘,醞釀了下,神秘兮兮地說,“再和你說一個,你想聽嗎?”
還有?殷渺渺擺出傾聽的架勢:“聽。”
這回的主角是熟悉的人物:“葉舟師叔他已經連著好幾個月待在白露峰上了。”
殷渺渺不解其意,六個小朋友都住她那兒,有什麼稀奇的?
“雖然其他師叔也在,但葉師叔待得時間最久,幾乎不回金石峰。”
“……”那是因為黃逐月借住在金石峰上,他怕被圍堵。
“所以我們都在猜是不是……”汐月給了她一個“我知道你肯定聽懂了”的眼神,抬起手肘搗搗她,“你覺得呢?”
她說:“你們是不是想太多了?”
“哪裡想太多?葉師叔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在金石峰就很少和同門師姐妹說話,喜歡一個人關在煉丹房裡,現在這樣明顯就是反常。”
殷渺渺謹慎地確認:“所以,你們是懷疑謝雪還是杜柔?”
“你怎麼這麼遲鈍?我都說白露峰了。”汐月瘋狂暗示,“葉師叔過去又不是不認識她們,再說了,謝師叔明擺著要清修,杜柔一天到晚黏著拂羽師叔,怎麼可能啊。”
殷渺渺膝蓋中了一箭,很想知道是誰散布的流言。
汐月信誓旦旦:“你等著看吧,肯定有戲。”
“什麼有戲沒戲?”景星路過,叫了她一聲,“我們該去比賽了,磨磨蹭蹭乾什麼呢。”
“知道了,催什麼催。”汐月頰上浮現一絲嫣紅,咕噥道,“真討厭。”
這語氣不太對勁,殷渺渺挑了挑眉梢:“你們倆……”
“呀,你現在倒是敏銳起來了。”汐月有點不好意思,含糊地說,“好了好了,我也不瞞你,我們倆是、咳、在一起了。”
殷渺渺訝然:“你喜歡他?”說好的喜歡葉舟呢?
汐月仿佛看穿了她的疑問,解釋道:“葉師叔那樣的人物,哪裡是我可以肖想的,難道為了他我就不找彆人了?景星他也不壞,我們就試試囉。”
她明白了,小姑娘春-心萌動,想談戀愛了,因此未必要多深愛,合眼緣就能在一起,等不喜歡就分,左右不是結緣,就當是刷經驗了。
說起來,修真界固然看重元陰元陽,崇尚守身清修,但對於平常的男女戀愛也十分寬容,隻消不是采補濫-交或玩弄感情,都屬於正當行為。衝霄宗數萬弟子中,清修的少數,如汐月這般煉氣期就開始嘗試男女感情的才是大多數。
情乃人之本性,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好吧。”殷渺渺微笑,“你快樂就好。”
汐月甜甜一笑,許諾道:“你要是也想找,我替你牽線,包在我身上。”
“不了。”你已經替我找了個緋聞男友了。
*
汐月、景星和人組隊,天天狂刷積分賽,想要用積分換裝備,不是,換法器。殷渺渺便獨自一人在內門裡晃悠了起來。
在偏僻的樹林裡,她意外地發現了坐在河邊烤魚的南陽。
他一邊狼吞虎咽地啃著烤魚,一邊推開肩膀上和自己爭搶的小家夥:“走開,我好久沒吃了,你等我吃完行不行?”
“嘁嘁嘁!”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家夥十分眼熟。
殷渺渺走近一看,好麼,果然是小穿山甲:“你在這裡乾什麼?”
南陽看看手裡的魚,猶豫著回答:“吃魚。”
小穿山甲:“嘁嘁!”要你管!
殷渺渺勾了勾唇角。
南陽被女修瞧著,有點不大好意思吃獨食,遲疑了下,把火堆上的另一條魚遞過去:“你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