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行事,得不償失,所謂何哉?
“他們一定有更重要的目的。”掌門如是說。
眾人紛紛應是,又討論了許久,殷渺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看這件事倒像是岱域的手筆。”
幾次下來,大佬們對岱域來人的行事也有了數,倒是很讚同她的想頭,認為行事應當更妥帖謹慎些,免得被異界之人當了槍使。
此事乾係重大,殷渺渺尚未結嬰,修為上低了一輩,不好同其他門派打招呼,商議後,交給了心細且資曆更高的扶乙真君。他的年紀與掌門相差無幾,又是上一任掌門的嫡傳弟子,此事交由他負責,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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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壁山的事出了章程,殷渺渺的工作輕鬆了很多,閒暇之餘,對鳳霖多上心了些。他也和她想的一樣,看著傲氣十足,拒人於千裡之外,內裡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青澀得很。
她同他好,他感覺到了,漸漸也和她親近起來。殷渺渺初時想著有感情交流總比冷冰冰的炮-友溫存,可沒想到,高傲的貓兒一旦認主,也挺黏人的。
比如現在。
“你怎得還在看?”鳳霖戌時初來找她,結果被塞了本書。他看得困了,靠在榻上小憩了會兒,睜開眼發現已經是亥時,而對麵的人還在繼續翻手上的薄冊子。
他不太高興,抿著唇說:“你不是說晚上陪我修煉嗎?”
殷渺渺看得正入神,頭也不抬地說:“等我看完。”
鳳霖不大高興,想了想,坐到她身邊攬住她的腰,下巴擱置在她肩頭:“彆看了,說好和我修煉的。”
“乖。”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漫不經心地說,“看完就陪你。”
他驟然收緊臂膀,後又鬆開:“那我先回去了。”說著起身就想走,他也順順利利地站了起來,暢通無阻地走到了門口。
這下不走也得走了。
鳳霖心裡無端竄起火來,好在知道這不是他原先家裡,想發脾氣就發脾氣,強忍著推門出去,悶頭就往回趕。
剛出遠門,和端著點心熱茶過來的稱心碰了個對麵。他一瞧鳳霖緊繃著臉,眼裡滿是委屈,心裡便有了數,笑盈盈地問:“出來摘花呢?”
鳳霖對凡人的鄙夷根深蒂固,然而自他到白露峰以來,稱心處處照拂,兩人時常打交道,日子長了,他早就忘了他的出身,不再橫眉冷對。
但要他說心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稱心也很清楚鳳霖的性子,將手上的托盤往他手裡一塞:“近些日子,主人為淩虛閣的事煩憂,我們幫不上什麼忙,總該體諒她。”停一停,又提議道,“單是茶和糕點簡單了些,再摘枝花送去才好。”
剛走就回去,實在沒麵子。鳳霖本想說“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可身體卻快了一步,自覺地接過了東西。
稱心連忙摘了一枝桃花擺在盤邊,頓添風雅:“好了,去吧。”
他輕輕推了推鳳霖。
鳳霖莫名其妙就被他哄進了屋。進都進了,不好再走,他立在門邊半晌,走過去把托盤放到了她手邊。
晶瑩剔透的糕點散發出幽幽的甜香。殷渺渺聞見了,不由自主地放下書卷,拿起一個咬了口。
酸甜正好,不膩不齁。她拿起第二個,卻見鳳霖的嘴角抿得更緊,麵皮繃得更嚴肅,十分好笑,抬手的方向一轉,改而遞到他的唇邊:“嘗嘗。”
他瞄她一眼,心底湧出歡喜,張口吃了。
“真乖。”她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這下,鳳霖積攢了滿腔的怒火全都不翼而飛,質問的話到了嘴邊變了個味兒:“你說陪我修煉的,結果看了半天的書。”
殷渺渺猝不及防遇到撒嬌,怔了一下,忍俊不禁道:“好好,是我不好,我不看了。”心裡卻想,興許這才是他真實的樣子,她要是有這麼個容貌出眾又愛撒嬌的弟弟,說不定也會好好保護起來,免他受世事之苦。
但孩子總是要長大的,從決定複仇的那天起,鳳霖便再也無法用過過去的簡單純粹,他必須學會獨自麵臨腥風血雨。
“這還差不多。”他沒有注意到她眼中的憐憫,滿意地坐到她身邊,“現在可以教我了吧?”
“好,我教你。”殷渺渺微微笑了起來,神色溫柔。
如果在白露峰的日子是他最後的愜意生活,那就多給他一些美好的回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