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峰。
葉舟走在熟悉的桃花小徑上,心中五味陳雜。半月前, 他通過了淩虛閣的考核, 正式轉正, 而入閣後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去丹心門做為期十年的丹道交流。
今日拜訪白露峰,乃是特地來向殷渺渺辭彆。
蒼翠欲滴的葉片上綴著晶瑩的露水, 鮮嫩的桃花綻放枝頭, 儘態極妍。他來得早, 晨霧尚未散去, 遮藏起了山上的竹屋, 仙氣縈人。
吱呀。門扉推開。
木屐聲響起, 一個披著外衣的青年走出來,絲滑的綢袍滑落肩頭, 露出大片裸-露的胸膛。他看見了葉舟, 藍綠的異色雙瞳閃過奇異的光, 俊美的麵孔沐浴在晨曦下, 不似真人。
“唔。”他的嗓音裡帶著歡愛後的沙啞, “你是葉舟?”
葉舟馬上猜出了他的身份。首席師姐養了個漂亮情人的事,衝霄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凡見過的人都說其樣貌之出眾,不亞於白逸深,且具異族風情, 頗似妖修。
“是。”葉舟頷首, 沒打算和他正式寒暄。
鳳霖掩口打了個哈欠, 懶洋洋地下山去:“來得真早。”
葉舟無視了他話裡的擠兌,走到門外道:“素微師姐,我是葉舟,來向你辭行。”
“進來吧。”裡頭傳來她的聲音。
葉舟換了鞋履進屋。他第一次進她後院的寢屋,家什不多,靠牆的案幾上擺著清供,佛手柑的香氣十分清爽。
似有若無的水汽彌漫於室內。
她穿了件寬鬆的睡袍,質地極薄,微透肌膚,手捧著沉甸甸的頭發,用靈力烘乾,發間的水汽受熱蒸發,騰騰而起。
他耳朵發燙,趕忙低下頭去,心道,自己的確來得太早了。
“我今兒起晚了。”她仿佛看出了他的窘迫,笑道,“你找我什麼事?”
葉舟定了定神:“我馬上要去丹心門,想問問師姐可有什麼吩咐。”
殷渺渺沉吟道:“好生表現,替門派爭臉。”
“是。”
她想了想,道:“我記得北洲的三大門派聯合辦的積分賽,有機會去看看,好好學習一番,左右占了我們好大個便宜,不討回來一些我心意難平。”
葉舟不自覺露出絲笑意:“是。”
“最後一件事。”她語調一沉,聲音放輕,“北洲靠近魔洲,你多留意魔修的蹤跡,如有異樣,讓青鳥及時傳信回來。”
葉舟慎重地應了。
殷渺渺想起白壁山的意外,斟酌再三,走到梳妝台前,自暗格裡取出了一串十八子遞給他:“這是我的幻珠,你拿著防身。”
早年在歸元門,她就有了煉製幻珠的設想,隻是經驗不足,做出來的成品差強人意。這些年來,她不曾放棄過嘗試,不僅尋出了合適的煉製材料,還將惡鬼紋的精髓融入其中,對付一般的金丹不在話下。
葉舟遲疑了會兒,伸手接過來:“多謝師姐。”
“一路小心。”她道。
“是。”他抬起頭,初升的陽光自她背後照進來,映透了薄衣,她纖美的曲線一覽無遺。霎時間,他的雙眼仿佛被烈焰灼傷,驚得他立刻垂下眼瞼,下意識地想逃離:“那我回去了。”
殷渺渺未多在意,頷首一笑。
葉舟垂下眼瞼,沉默地離開了。
*
自東向北,旅途漫漫。
葉舟和其他十來個弟子到達丹心門時,已是半年後的事了。丹心門負責接待的依舊是熟麵孔的黃管事,他的身邊也仍舊伴著個笑盈盈的少女:“葉師兄。”
“咳。”女修大膽外向的不少,但女兒當著自己的麵對彆的男人笑成一朵花兒,黃真人依舊很不爽,主動岔開了話題,“幾位道友遠道而來,辛苦了。”
葉舟假裝沒看到黃逐月嘟起的嘴巴,客客氣氣地寒暄:“不敢當,勞您久候。”
他已經結丹,論理可以和黃真人平起平坐,但黃真人年事已高,也是丹心門的著名煉丹師之一,他便多敬三分,言辭十分客氣。
黃真人果然高興,態度愈發熱情:“你太客氣了,月兒在衝霄宗沒少受照顧,我看你就如自家子弟,不必客氣。”
跟在葉舟後麵的幾個同門低聲竊笑,黃逐月留在金石峰好些年,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啊——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葉舟暗暗瞪了他們一眼,跳過了這個話題:“聽聞今年的煉丹大賞不同以往,要和積分賽一起舉辦?”
“不錯,兩件事一塊兒辦,也熱鬨些。”黃真人拈須而笑,“丹會評選出來的十大名丹,便定做積分賽的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