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最終還是婉拒了送上門的豔福。野合這種事, 屬於他聽過且知道,卻從沒有想過、代入過的範疇。天降豔遇什麼的, 於他而言純粹是驚嚇, 等送走不速之客, 後背都滲出了冷汗。
經此一事, 他也對交友慎重起來, 輕易不再赴約,能推則推。隻是, 三日後到訪的來客, 卻是他不得不見的那一種。
七葉島的摘心公子盧星河,和落陽島的夜鱗公子薛無夜、薛無月兄妹,一道來拜訪衝霄宗的首席弟子。
葉舟原想替殷渺渺應酬了,但他們路上碰見了楊意和水悠然。不等他找借口, 楊意就率先道:“聽說素微把遊百川叫過來了?正好, 我也想和他們倆切磋,風雲會都過去一百年了!”
他都這麼說了,葉舟隻好改口:“師姐在海邊。”
“喲,看來她和我想一塊兒去了。”楊意是切磋狂人, 惦記水戰很久了, 當下便道,“走走, 咱們看看熱鬨去。”
葉舟遲疑地看向陌生的來客, 其中那個漂亮的女修笑說:“不知是否有幸見識一下衝霄宗首席弟子的風采?”
客人發了話, 葉舟自然應下, 帶著他們往海邊去。
白色的沙灘上,擺著一張東洲風格的藤編躺椅,旁邊一個竹製矮己,上頭擺了個冰鑒,晶瑩剔透的冰塊堆積成山,下頭埋著一小瓶酒。
楊意樂了,大加讚揚:“喝喝酒,打打架,人生快事不過如此,素微很行啊。”
也是巧,話音剛落,殷渺渺就和遊百川結束了本場切磋,兩人相繼浮出了水麵。她一眼就瞧見了岸上的人,笑道:“你們怎麼來了?”
“切磋啊。”楊意道,“你可真不講義氣,這樣的好事都不叫我們一起。”
殷渺渺失笑,掠身走上岸去。
岸上的人也往前走幾步,準備迎接她。葉舟更是打算開口介紹一下身邊的三個陌生來客,誰知道話到了嘴邊,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其他人也不比他好多少。楊意邁出去的步子都收了回來,晏景逸、白溪二人眼中閃過驚異,盧星河眉梢微動,眸中閃過異光,而薛無夜則是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眾人有如此大的反應,蓋因殷渺渺這會兒……穿著泳衣。
南洲靠海,修士們時常下水,服裝上自然也與其他地方略有不同,多窄袖和袴,材質更以輕便貼身為主,但最大的尺度也就是隻穿半臂,露出一小截胳膊,下麵的裙子再短,那也得到小腿。
到膝蓋的短裙,隻有七歲以下的女童可以穿,且隻存在於海邊的貧苦人家。一般家裡有點資產的,都不會允許女孩子出入無完裙。
殷渺渺一到當地就去逛了衣鋪,可惜並未發現真正的泳衣,始終十分遺憾。後來到了芙蓉閣,看了舞姬的蛇舞,忽然發現那個衣服的料子貼身且薄,沾水不濕,是絕佳的泳衣材料,立刻重金購入,叫繡娘按照她的要求改了件泳衣出來。
以她的年紀,穿死庫水有點裝嫩,考慮到修真界的風俗,她也放棄了比基尼,最後選了無功無過的黑色連體深V款。
成年女性的連體泳衣嘛,下到大腿根,不能再多了,但至少臀部和胸部包得好好的,雖然後背大半裸-露,V字底幾乎到腰際,身前的設計也是兩方布料交叉,差不多也開到小腹,但總得來說,比比基尼真的好得多得多得多!
但看在圍觀群眾眼裡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上半身和肚兜一樣,不,肚兜至少胸前遮得嚴嚴實實,不會撕一道口子,欲說還休得露著深深的溝壑,腿部全部裸-露,四舍五入等於沒穿。
潔白的雙臂與香肩,細細的吊帶,精美的鎖骨,起伏有致的身體曲線,筆直修長的雙腿……修士就算不如凡人保守,看到這樣的場景也要倒吸一口冷氣。
男士們除了挪開視線,不知道還能做點什麼——不對,盧星河大大方方看了她好幾眼,才象征性地側過了頭——汀蘭和水悠然也像是被扼住了喉嚨,渾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現場死一樣的寂靜。
殷渺渺身上蘊起淡淡的白氣,留在肌膚上的水珠蒸發完畢,渾身乾爽。她坐到躺椅上,若無其事地拿出了一盒香膏,慢慢抹著雙臂,順口問:“有客人?”
葉舟半天沒吭出聲來。
“怎麼,嚇到了?”她拿出酒瓶,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斟了杯冰酒,“我有這麼不能見人嗎?”
他沉默半天,終於想到了個借口:“這是七葉島的盧星河道友和落陽島的薛無夜、薛無月道友。”說完,竭力故作自然地問,“師姐是否需要梳洗一下?”
殷渺渺似笑非笑地睨他眼,卻道:“我沒有什麼不能見人的地方。來者是客,請坐。”
她的臂釧裡什麼都有,變戲法似的弄出了幾張一模一樣的躺椅和案幾,又拿了些許靈酒出來待客。
楊意自我催眠:她都敢這麼穿了我有什麼不敢看的,管她呢!遂鎮定下來,扭頭看遊百川:“你們倆在水裡打?”
遊百川點頭。
“感覺怎麼樣?”他繼續盯著遊百川。
殷渺渺回答:“很有意思。”
楊意這下不得不把目光調轉過來,努力隻停留在她臉上:“是嗎?”
“是啊,遊龍秘卷很有意思。”殷渺渺由衷道,“遊夢驚能創出這樣的心法,著實厲害。”
話音未落,她就看到了遊百川驚詫的眼神,不禁奇怪:“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