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駙馬並沒有親自去現場“指導”(不然沒及時阻止說不過去), 但不妨礙他第一時間得知鳳奇死掉的消息。
給自己添了不少堵的老對手死去,著實大快人心。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 程駙馬爽歸爽,沒忘記關注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的鳳霖:“帝君如何?”
“帝君養尊處優, 經驗不足, ”回稟的侍衛委婉地說,“受了些輕傷。”
程駙馬:“……”懂了, 就是個純粹有修為, 實戰弱得慘不忍睹的菜鳥。
他放心了。
劃掉。
放心得太早了。
隔了沒幾日,鳳霖慘白著臉過來找他,說上次和鳳奇的切磋對自己啟發很大, 想再找人切磋一下,並特彆強調, 希望能夠和同樣修煉《金羽明凰錄》的人交手, 這樣可以多學習學習對方的迎敵之策。
除了鳳奇外,程駙馬當然還有幾個看不順眼又礙著對方出身羽氏,不能直接搞死的眼中釘,十分樂意借刀殺人。
但他同樣心存疑慮, 唯恐鳳霖是想借機吸取對手的力量——他們羽氏說白了就是半個妖獸混血,吞噬同族的力量也能進階——思來想去,謹慎地挑選了個築基的家夥。
“欲速則不達,帝君不妨循序漸進。”他假惺惺地提議,仿佛真的為了他好, 可背後有多少試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鳳霖看起來心神不寧,恍恍惚惚地應下。
程駙馬對他的表現尚且滿意,大手一揮,允許了下一次切磋。
鳳霖回到寢宮,把所有侍從趕出殿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上,久久回不過神——他今天之所以還要再去找程駙馬,並不是切磋上癮,而是沒能得手。
是的,他殺了鳳奇,可……可沒拿到他的血。
他到現在也說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鳳奇雖然重傷在身,可鬥法的經驗、手段絕非他能比擬,鬥法一開始,他就落入了下風,依靠著修為勉強支撐。
鳳奇大概看出了他的弱點,口中不停說著難聽的汙言穢語。他竭力想要屏蔽那些乾擾,可越是想靜心,越是靜不下來,總是被他分走注意力。
然而,就當鳳奇看準他的破綻,想要重創他的時候,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湧入了他的身體。
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好像刹那間,鳳奇的動作變得很慢,一眼就能看透,靈力的變化一覽無遺,身體自己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有如神助”。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他就贏了,金光穿透鳳奇的胸口,鮮血濺了他一身。鳳霖想著要拿心頭血,可那幾滴血在沒入他身體後就不見了。
下一刻,澎湃的靈力湧動在經脈內,溫熱的暖流傳遍四肢百骸,疲倦一掃而空,身體充滿了力量,他的修為直接上升了一個小境界。
他恍恍惚惚回了宮,許久才想起來,早年間,羽氏是有過這種互相吞噬力量的“傳統”,隻是人當久了,難免看不上妖獸的這種做派,風氣才漸漸少了。
可他根本沒想過要吞噬鳳奇的力量啊!
鳳霖懊惱不已,懷疑是《鳳凰真訣》的緣故。這套心法更貼合妖族的本性,或許是他掌控力不足,一不小心就搞砸了。
沒辦法,他隻好硬著頭皮去找程駙馬,物色下一個人選。
下次可絕對不能再失敗了。
*
七日後。
殷渺渺再次見到了鳳霖。他看起來意氣風發,迫不及待地炫耀:“我找到了一個能讓你進鳳巢的好辦法。”說著,也不等其他人問,立刻掏出一滴圓溜溜的血珠,輕輕放到了凝水珠的上方。
一股奇異的氣息籠罩在了上方,輕盈絢麗,縹緲炙熱。
鳳凰之氣。
但是……向天涯說了大實話:“你這是要偽裝氣息?辦法不錯,可這也太弱了吧。”
鳳霖:〒▽〒
這滴血的提供者隻有築基修為,而殷渺渺現在已經是元嬰了。
向天涯又補了一刀:“渺兒這樣,也沒法壓製修為和氣息。”
鳳霖囁嚅不言,他最多再想辦法殺個金丹,殺不了元嬰啊。這可怎麼辦才好?
“我有件法寶,可以藏匿氣息。”雲瀲出人預料地說,拋出了一件輕盈的鬥篷。它像是雲霧一樣輕,徐徐落下的速度不會比花瓣更快,仿佛一抹淡雲蓋在了凝水珠上。
殷渺渺的氣息頓時消失,徒留鳳凰之氣氤氳不散。
“可以。”向天涯閉上眼感受了下,中肯道。
殷渺渺仔細瞧了瞧,認出了它的由來:“這是神器坊的縈風縹緲衣。”
神器坊是衝霄宗的法器製造廠,多年積累下來,總有些壓箱底的好東西。她上回清查的時候,有幸見識過一回,這件縈風縹緲衣就是其中之一,輕薄如霧,似有還無,仙氣十足,令她印象深刻。
依照門派規定,進階元嬰的修士可以去神器坊挑選一件極品法寶,想來雲瀲就是挑了它。
果然,他道:“我想,如若師妹要逃婚,或許會需要它。”
殷渺渺:“……”不愧是她師哥,準備很充分。
“那鳳巢呢?”向天涯問。
鳳霖歎了口氣,方才來時的雀躍已然消散無蹤:“開啟鳳巢需要很複雜的儀式,我也不是很懂,想要偷偷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看著殷渺渺,沒什麼自信地說:“我找個理由試試,如果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