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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等人的傷養到能夠自如行走的時候, 殷渺渺接到了鬆之秋的信件。他的信由仙椿山莊自己的商隊帶來,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

殷渺渺讓漱玉接待客人, 回到書房, 迫不及待地展開了來信。

鬆之秋轉述了杏未紅的遭遇, 謹慎地道明自己的推論——她被人利用了。對方知道她有鬼界三寶,設計讓她打開鬼門, 引出焰獄, 目的不明。而攔截杏未紅的是鬼修, 證明他們和鬼界的某些勢力亦有牽扯。

熟悉的套路,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挑撥離間。

殷渺渺有七八成的把握, 此事是岱域之人一手策劃。

但他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三個門派雖然損失了部分弟子,但絕對說不上傷筋動骨。廖城倒是死了很多人……等等,死了很多人?

她折起信紙, 陷入了沉思。

最早是迷心花, 在柳葉城製造了一出血案, 她因此而失憶。當時她認為,岱域的人是在做試驗,異界之物要在本界存活,必須花費時間適應本地的環境。

假如不止是如此呢?不去推論,隻看客觀事實,柳葉城慘案的關鍵就在於迷心花殺了很多人。

下一個是吞無壤。

稻禾莊消失,千山關血案……也死了很多人。

接著是狂血石。

魏家礦山。她沒記錯的話,這是當年陌洲最神秘最恐怖的地方, 死了數不清的修士。

對了,這麼一來,封靈魚對應的就是謝家的水牢。文茜曾經說過,謝家製造了可怖的水牢,死的人同樣不計其數。

最後是焰獄的噬魂焱。

焰獄作為地獄秘境之一,入口掌握在各大鬼王手中,名額有限。因此,這些年來死在其中的人可能不夠數目,這才有了廖城的慘劇。

都對上了。

殷渺渺的心情驟然沉重。

五行之煞,收割人命,背後必然藏著一個大陰謀。她隱隱感覺到,這才是岱域行動的關鍵部分,十四洲的戰火隻是附贈。

可怕的是,她醒悟得太遲了。

他們花了數百年的時間,巧妙地將真實的目的隱藏在重重迷霧後麵,在被人察覺之前,就完成了任務。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毀掉他們的陰五行。但說得容易,十四洲何其之大,誰知道他們將東西藏在了哪裡,從何找起?

殷渺渺按住了太陽穴,頭大如鬥。

“師妹。”背後有人叫她。

她霎時回頭,驚喜無限:“師哥,你回來了?”又抱怨他,“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雲瀲接任靈木園後,就借著巡視藥園的機會,到東洲各地去轉了一圈。東三洲地方不小,就算是元嬰,挨個轉過來也得要幾年時光。

論理,他走得不算久,可論情,那就是好久好久了。

“路上碰到了三師妹。”雲瀲走過來,輕輕撫了撫她的鬢發,“她說,四師妹被方無極帶去了魔洲。”

殷渺渺震驚:“什麼?”

“她想策反方無極,但是下落不明。”雲瀲道。

她扶住額頭,半晌,問道:“寒杉人呢?”

“在師父那裡。”

“走,去看看。”

*

任無為正煩著呢。

他收了四個徒弟,前麵兩個是他金丹時就收下的,師徒三人扶持幾百年,感情非比尋常,比親人還要親厚。

後麵兩個不能說不上心,但就是普普通通的師徒情分。他教導她們,庇護她們,給予她們財物,其他也就沒有什麼了。

兩個徒弟都有不能說的小秘密,對他恭敬有餘,親密不足——當然,十四洲大部分師徒都是這個樣子的,像那誰和那誰沒大沒小的才是異類。

可既然拜了師,做了師父,該儘的責任還是得儘的。

寒杉一回來,他就見了她,出手試了試她的本事,覺得還不錯,誇了幾句,打算學某個徒弟撒錢。

然而,高興不過三秒,他就知道了小徒弟的消息。

任無為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被……魔修擄走?”

寒杉點了點頭:“我已將此事告知顧師兄,但他說是我們翠石峰的事,要我回來向您稟明原委。”

任無為和顧秋水不熟,但莫名感覺這句話的意思是——門派沒工夫去救一個弟子,你們翠石峰自己看著辦吧。

“你們在想什麼?”任無為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還是女修就是另一個物種,十分困惑,“方無極真的會因為她背叛魔洲嗎?”

寒杉知道這個計劃漏洞頗多,可是,她認為比起批評指責,朱蕊的勇氣應該得到讚揚,因此答道:“事在人為。”

“理是這個理。”任無為和顧秋水不同,沒有嘲笑什麼,隻是道,“但魔洲非常危險,她隨時會死。”

寒杉沉默不語。

她清楚顧秋水叫她回來的意義,不管朱蕊的計劃是否成功,她都需要支援。而門派是不可能為了某個弟子派人去魔洲送死,會救朱蕊的,隻有翠石峰。

師父,師兄,師姐,還有她。

然而,朱蕊和她一樣,築基就在外麵曆練,與師門並不親厚。有顧秋水的態度在前,她不知道也不能確定他們願不願意遠赴千裡,去救一個可能在他們眼中行事魯莽的弟子。

“她有沒有什麼計劃,成功了怎麼樣,失敗了又怎麼樣?”殷渺渺走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

寒杉艱難地搖了搖頭,勉強道:“假如成功,方無極應該會保護好她,要是失敗……她說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殺她,最多是失去自由。”

殷渺渺的臉色十分難看。

朱蕊或許打算成敗都一人承擔,可是,她既然是為了道魔大戰冒險,翠石峰如何能夠袖手旁觀?定然要想辦法救回這個弟子。

她自然不希望雲瀲和任無為冒險。然而,她不能阻止,甚至反對都不能——翠石峰去魔洲救朱蕊,就好比雲瀲、任無為從長陽道君手上救她。

她總不能說,你們能救我,不能去救她。

無論同門情誼如何,這是責任,是道義,責無旁貸。

殷渺渺竭力忍耐,才咽回了喉頭的嘲諷,淡淡道:“師父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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