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鶴閒原來負責盧城的防務,後來聽說殷渺渺過來, 主動要求外派。若非前幾天受了些傷, 回城療養,怕還找不見人。
盧家主派人去找他的時候, 他正在和謝小瑩撕X。
謝小瑩:“我的事不用你管!”
季鶴閒:“誰他媽想管你?好心當作驢肝肺!”
“你們倆又在吵什麼?”盧家主歎了口氣, “四大家族如今隻剩我等,當團結一致, 共禦外敵才是。”
謝小瑩扯扯嘴角, 諷刺道:“陌洲早就不是四大家族的陌洲了。”
“我等卻還是陌洲的修士。”盧家主的心態已經徹底轉變過來。他難道不心痛將陌洲拱手讓人嗎?當然心痛不舍, 可讓於其他道門,總比落入魔修之手好。
門派有盛衰,隻要家族還在, 千萬年後,未嘗不能重現祖上榮光。而這一切的前提, 就是活下去。
他深吸了口氣, 對季鶴閒道:“我給你爭取到了一個機會,跟我來。”
季鶴閒挑起眉:“入幕之賓的機會?”
隨著北鬥堂和凰月穀的修士入駐陌洲, 某些人的“美名”也傳遍了盧城。
盧家主嗬嗬:“你找死我不攔著你。”
季鶴閒撇撇嘴,沒再說什麼。
路上, 盧家主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 讓他心裡有數, 又道:“你可注意些分寸,季家的未來,都在你身上了。”
季鶴閒不置可否。
昔年季家還在的時候, 他就是個不受關注的旁支子弟,整日裡與其他小家族的人稱兄道弟,混在一起。很多族人認為他雖然資質尚可,但沒有家族榮譽感,不是適合培養的對象,一直冷落著。
這正中下懷,他最不耐煩的就是族人張口閉口“季家”,動不動就要為家族奉獻,巴不得被排擠在外,過自己的小日子。
後來季家受創,打發邊緣者,其中就有他一個。當時誰能想到,正因如此,他才成了季家的幸存者呢?
可惜的是,他不是他的族人們,對光複季家沒什麼興趣,甚至覺得,如此散了也是好事。家族提供庇佑,但也束縛了族人們。
正想著,城主府到了。
他進門,草草見禮:“見過兩位前輩。”
“就是你?”公孫霓裳看著麵前這個形骸放浪的男修,覺得和想象中的有點出入。
季鶴閒看出了她的疑慮,但沒解釋什麼,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殷渺渺倒沒說什麼,隻是問:“盧家主和同你說了?”
他點頭。
“假如要得到潞江,你會怎麼做?”她發問。
季鶴閒慢吞吞地說:“敵強我弱,以奇製勝。”
殷渺渺微笑著看著他,不發一言,等他繼續說下去。
季鶴閒隻好繼續說:“魔修聚集起來才是最棘手的,他們可以不分敵我,所以,得想辦法把他們分散開來,逐個擊破。”
前文提到過,修士大戰,很少有大型混戰,因為很容易誤傷隊友。但魔修並無此顧忌,尤其是魔物,他們滅掉了隊友,也能夠吞噬隊友的力量,變得更強。
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與魔修團戰不明智。
殷渺渺問:“怎麼分散?”
季鶴閒沉吟道:“魔修貪婪,可以以餌誘之。而潞江水係繁盛,占有地利,可以利用地形將他們困住,逐個擊破。”
殷渺渺點了點頭,季鶴閒外表看著閒散,心裡果然有些丘壑,隻是紙上談兵容易,實戰起來卻很難。
她打算給他一個機會,試試深淺:“若是我要你想辦法奪回這裡。”她屈指敲了敲地圖,“你能辦到嗎?”
“給我二十個築基修士,至少兩個陣法師,兩個符籙師,還有一個幫手。”季鶴閒提出要求。
“誰?”
“謝十七。”季鶴閒道,“她是謝家人,對潞江的地形比我更了解。”
殷渺渺頷首:“可以。”
季鶴閒道:“我聽說你們名門大派有規矩,立功有賞?”
公孫霓裳笑了:“沒錯,你想要什麼?”
“一場指點。”季鶴閒說。
公孫霓裳揚起眉:“你不是劍修。”
“謝十七是,她和前輩一樣,修的雙劍。”季鶴閒解釋。
公孫霓裳很爽快:“可以。你什麼時候出發?”
季鶴閒算了算時間:“再過半月,就到了潞江的豐水期,可以借水一戰。”
“好。”
*
出了盧城,沿途便是一片荒蕪。禿鷲在天空盤旋,時而飛衝下來,蹲在一團東西上大快朵頤。
沈細流看得毛骨悚然,不由暗想:多虧了沈父有先見之明,在徹底混亂起來之前就帶著原主進了謝城,否則她多半也是變成了禿鷲的盤中餐。
她打了個哆嗦,快步趕上了前麵的人。
“我都說了,不會收你為徒。”葉舟停下腳步,語氣冰冷,“修士最忌諱的就是好高騖遠,凰月穀更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