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當年屍魔如何糊弄住了鬼帝,他身在幽冥,不會無緣無故得知黃泉在埋骨之海下,定然是有人專程通知了他。
而這個人要借鬼帝之力對付他們,不在道門還會在哪兒?
“原來是你。”他記起斷掉的手臂,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戰意頓升,三下五除二便將陰兵又一次擊潰,血月刀當即就向她掠了過來。
殷渺渺施展“水月浮光”,影像破碎,又在鬼帝身旁重凝:“久聞陛下盛名,今日得見,幸甚至哉。”
鬼帝並不信她胡言,衝霄宗遠在東洲,要與鬼界有關,那也是桃止山的事。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待他尊敬總比輕蔑好,何況他大致也明白了前因後果,心知是個助力,自然不會給臉色:“原來是衝霄宗的高徒。”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殷渺渺單刀直入,“黃泉隸屬幽冥,雖不知緣何出現在此,總歸是貴界的事。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我與陛下聯手,各取所需如何?”
鬼帝並不在意她借自己的力量對付魔修,甚至相反,若不是她借了杏未紅之口傳訊,他還不知道要何時才能知曉,當下頷首:“可。”
“好極。”她嫣然一笑,出手迅若閃電。
魔心詭焰乃是異火之一,論起威力,她的紅蓮火可不輸於它。
兩火交鋒,來勢洶洶。
黑光和紅光融在一處,跳躍的光焰你吞噬我,我壓製你,仿佛暗藏千軍萬馬,正在激烈地廝殺。
殷渺渺並不著急。她很早就到了埋骨之海,尋找入口費了點勁兒,慢了一步趕到現場,好在千嬌出手晚,幾乎看了個全。
以她如今的目力,不難看出其功法的弊端——多而不精。隻要牽製住對方,不給任何切換能力的機會,千變萬化、出其不意的優勢就會被削弱大半。
紅蓮火與她心意相通,假作不相上下,時而占據上風,逼得千嬌多多投入注意力,而非臨時改換手段。
同時,幻術也已布在了光影中。
人人都道她有幻象金瞳,防備著她的雙眼,誰能知道“水月浮光”與幻術相結合,能利用光在視網膜上的殘留,暗藏玄機呢?
她的注意力都在天魔上。
這是魔修寧可得罪化神也要保下的魔物……定然大有文章。
鬼帝能解決它嗎?
千嬌的魔心詭焰為紅蓮所阻礙,五力士得到了喘息之機,開始施展搬運術。
眼見天魔馬上就要失控,劫命冷不丁開口:“天魔乃是集魔氣而生的魔物,一旦放出……嗬嗬,同歸於儘,我們也不算虧。”
殷渺渺麵上閃過一絲訝然。
劫命的唇邊泛起冷笑:“看來你並不知道這是什麼。”
他打聽過公孫霓裳和殷渺渺的情報,前者一介武修,在乎一時勝負,注重道魔大義,而後者不然,不看重一時贏敗,更在乎全局得失。
換言之,她並不把道魔看成絕對敵對的立場,隻要利益合適,沒什麼不能談的。
天魔出世,魔修固然要死,道修也逃不了。
一口氣損失這麼多人手,且還是許多北鬥堂和凰月穀的弟子,她承擔得起後果嗎?怕是剛結成的聯盟就要反目成仇了。
殷渺渺在心裡飛快衡量了一番。
劫命和千嬌不惜得罪鬼帝也要阻止他,可見其所言並非危言聳聽。那麼,她和公孫霓裳也製不住。
然而,她隻是轉動眼珠,瞟了天魔一眼,卻並沒有收手的意思——人命固然重要,可戰局中,總是有人的命更重要。劫命和千嬌是天煞的心腹,她需要從他們身上挖出岱域的布局。
為此,就算犧牲一部分人也在所難免。
該心狠的時候,她絕不手軟。
紅蓮火不退反盛。
原來是個把功績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家夥。劫命自忖看穿了她的為人,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鬼帝多了助力,怕是難以阻攔,既是如此,不如斷尾求生。
在原來的計劃中,他們打算布好“影魔陣”再釋放天魔——此陣法能將某個特定空間的生命隱藏在空間的倒影中,猶如將活人變成影魅,出自曾經的萬影魔君之手,可躲避天魔的探觸。隨後,隻消將其引到陌洲南部,便能一口氣毀掉道修的根基。
如今雖然陣法未成,也差不了多少,待天魔出世後,將其引到東邊的潞江一帶,犧牲掉那裡駐紮的魔修,便能為己方爭取時間。
論心狠手辣,他亦不逞多讓。
“千嬌,我們撤。”他當機立斷。
正在這時,五力士的搬運術成功了。
天魔龐大的身軀瞬時消失,出現在茫茫沙海之上。同時,黃泉的入口出現在眾人麵前。
鬼帝的笑意凝固在了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 憋不出話題了,今天沒話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