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真君奉命前去查探究竟,險些就把剛剛結嬰的她給結果了。金妖王從不提這事,但她牢牢記著呢,難得能借刀殺人,不趁機出口惡氣才怪。
眼看仇人的麵色變得難看,金妖王意猶未儘,直接點名:“你說是不是,素微道友?”
氣氛頓時微妙。
眾人的目光似有若無地瞥了過來。
殷渺渺微微一笑,才想說話,唇角的弧度卻突然僵硬,而後緩慢地抿緊,竟然咽回了含在口裡的話,神情大為異樣。
足足兩息後,她方開口,內容卻出人意表:“看來,北方的道友來了。”
在場不少人心裡劃過驚異,他們並未感覺到有新人到來。
但殷渺渺並未玩笑,少頃,三個人影出現在山巔。
文茜驚喜交加,脫口道:“師尊!”
“乖徒兒!”中間的人應聲上前,亮出一雙肆無忌憚的雙眼。
這是個十分英俊出挑的男子,劍眉入鬢,鼻挺唇薄,臉部的每根線條都勾勒得乾脆分明,一絲柔和遲疑也無。整個人散發著利刀出鞘般的銳芒,刺痛人眼。
而同樣吸引人注意的,是他戴在手腕腳踝上的鐐銬,漆黑暗光,瞧不出什麼材質,隻是一看便知極其沉重,間或有禁製閃爍其上,威力不言而喻。
“破軍。”藍月真君叫出了他的名字。
“藍素心。”這位出場拉風的破軍真君看向她,“多年不見,你看起來還是那麼清湯寡水,一點兒勁也沒有。遊衍到今天也沒睡過你吧?”
殷渺渺皺起眉頭,打人不打臉,一問候就是爛俗事,這人好沒禮貌。
藍月真君好涵養,不鹹不淡道:“你被關了那麼多年,還是沒超過昭天吧。”
“彆和我提那個卑鄙小人。”破軍真君冷笑。
藍月真君一哂,轉頭看著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她認識,微微頷首:“多靈道友,彆來無恙?”
那位名為多靈的修士非常有特色,是修真界少見的胖子,大腹便便,正坐在一頭白象上,樂顛顛地看著眾人,神情和氣,並不惹人反感。
“托福,都好、都好。”多靈真君果然友善,主動解釋道,“原本還有丹心門的一位道友要來,不巧受了傷,隻能咱們三來了。”
藍月真君順理成章地把視線投向最後一人,道:“這位道友,倒是生麵孔。”
今日來的第三人,是個高挑纖瘦的女修,白發如瀑,臉上蒙著薄薄的麵紗,依稀可見底下秀麗絕倫的麵孔。然而,如斯美人,那雙露出的眼眸裡卻無半分焦點,分明是個瞎子。
多靈真君好心道:“這是歸元門的冷玉道友,她……五感皆閉,怕是不能與各位見禮了。”
五感皆閉,還有神識。眾人倒沒有什麼惋惜之情,目光又落到打量九重塔的破軍真君身上。
歸元門的人來了,局勢可會有變化?
看起來是的。
破軍真君比燕白羽還隨意,瞅了瞅發現塔沒門,當即虛空一握,召出了自己的本命寶劍——漆黑如墨,血槽鮮紅的衝鬥劍。
一劍既出,氣衝雲霄。
懸掛在天際的日光晃了晃,而後,一道金光墜落下來,直直落在了塔尖上。
寶光流轉,七彩璨璨。
“怎麼回事?”金妖王故意道,“這是起效了?”
殷渺渺不瞞她先前的挑撥,淡淡睇一眼:“我想,隻是午時到了而已。”
破軍真君揚起濃眉,嘲諷道:“哦?這麼說,我是趕了巧?”
“是不是趕巧,我說了不算。”她瞥過他,視線轉開,“諸位請看,這座塔的影子,是不是變了?”
在此之前,九重塔落在山頂,雖不像鯖魚幻境懸浮半空,卻一直都沒有影子。而今日山門開啟,眾人上山後,雪地上卻出現了一層淡淡的煙影。
因為積雪反光,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塔沒有門”的問題上,所以鮮少有人注意到了這個變化。
但殷渺渺相信,鬆之秋肯定一早發現了,若不然不會說“時候未到”的第三種可能,隻是大家都被他話術裡的考校誠心的例子轉移了注意力,沒有多想——這正是其高明之處,打從一開始便將主動權握在了自己手裡。
此時此刻,隨著日頭漸漸升高,塔的影子越來越凝實,終於出現了一道與人影相差無幾的塔影。
因為絕世崖地理位置的關係,正午的日頭照過來,九重塔的影子並未變形,而是呈現出了一個縮小了數倍的塔的形狀。
假如上天真的想表達什麼,那麼,九重塔或許就是天意的投影。
投影。
她想著,往前走了三步,踩到了塔的影子裡。
下一刻,她的身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腫麼樣,想不到吧?文茜的師尊提起過一兩次,沒正麵說過,但一個類似於重生女的師父,按照套路,也必須有點來頭啊。大家不要以為,大佬就隻有以前寫過的人,江湖藏龍臥虎,元嬰修士壽命三千,而故事從開始到現在,五、六百年最多了,有的是沒寫到的牛人呢。
隨著渺渺修為變高,向上會有許多前輩們與之爭鋒,向下會有新的天之驕子追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界的洪流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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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進塔了,塔裡的副本是新的構思,和之前的秘境都不一樣,希望大家能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