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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姬撩了撩長發,風情萬種:“元嬰的血肉最是滋補,多謝你慷慨。”

平潮真君驀然變色。

“下一個,就輪到你了。”魚群載著魅姬,緩緩逼近。

遠處,不經意回首看到情況的飛英大驚失色,張口高喊:“前輩小心那些魚千萬不能讓她得逞。”

魅姬冷下臉:“小子,你再說一句,我下一個就解決你。”

“你個老妖婆我知道封靈魚是水煞你休想得逞!”飛英一想到陣法布成的後果,就嚇得肝膽俱裂,眼前的敵人也不管了,踩著飛劍就要撲過去阻止。

魅姬眉頭一皺,臨時改變主意,想要先解決這個多嘴的小家夥。

平潮真君正要阻止,忽見魚群之中,一抹豔色閃過。他心中一動,脫口道:“煙霞且慢!”

密集的魚群裡,隻有拳頭大小的嬰孩搖了搖頭。那是煙霞真君逃過一劫的元嬰本體,由元神與靈力凝結而成,是一個元嬰的本源。

肉身被血霧擊垮的刹那,她得以脫出丹田,逃之夭夭。

但現在,她決定做另一件事。

“多謝。不必。”她朝平潮真君點了點頭,神色倨傲。

而後,嬰孩閉上了眼睛。

轟隆!

水下突然發生了強烈的爆炸。

江水湧動噴濺而起,形成十幾米高的水珠,浪頭滾滾,猶如海嘯驟降。巨大的水波狂湧上岸,衝垮了魔修的攻擊。

他們散落水中,被無法抗拒的巨力推向了營地。

魅姬怒極反笑:“這算什麼,贖罪嗎?天真。”

“你他媽的夠了沒有?”平潮真君怒從心頭起。他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竟然立於潮頭而不動搖,江水血水飛濺在他臉上,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又凶狠:“什麼東西,也敢欺到我們歸元門頭上!”

他磨了磨牙,張開雙臂。

洪水像是受到指引,往他腳下彙聚起來。

風獸咆哮著,怒號著,帶著撕裂一切的破壞之力,席卷而來。

水妖憤怒著,衝撞著,帶著吞噬萬物的毀滅之心,奔湧而來。

鯨波秘法。

元嬰自爆後,會有短暫的意識殘留。煙霞真君自儘於水中,給予了同門自己最後的力量。

唉,沉浮江湖已久,自以為心冷如鐵,看淡他人生死。然而,此生死之際,竟有熱血未涼,良心未泯。

他們分屬坎門和巽門,雖不算敵人,亦非朋友。但這一刻,什麼門派之見,什麼投機搶功,什麼保全自身,通通消失得一乾二淨。

將我的力量放到你的手上。

讓我們做一次真正的道友,一起為同門、為道法而戰。

“我要殺了你!”平潮真君麵龐漲紅,脖頸青筋畢露,分明已是透支修為之相。但他無有分毫猶豫,掌下的狂風巨浪呼嘯逼近。

魅姬麵色微沉,眸光閃動。

“想走,是不是太遲了?”背後傳來昭天真君的身影。他的輕鎧被魔氣腐蝕得七七八八,破損不堪,關節連接處滲著血跡,顯然經過了一場惡戰。

但不管經曆多麼凶險,此時此刻,他能站在這裡,就證明靈魔黑鎧輸了。

現在,道修二對一。

魅姬歎了口氣:“看來,你們今天不殺我,是難消心頭之恨了。”

“嗬,你搞了這些事,還想全身而退,未免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昭天真君看到現場的痕跡,恨得牙癢癢。

這個女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到底想乾什麼?

“那你們就試試吧。”魅姬低低笑了一聲。

那笑聲輕得很,偏又層層疊疊,像曲折幽回的山穀裡的回聲,一重加一重,由輕到重,震蕩靈台。

在昏沉暈眩中,一縷鈴音響起,恍如迷霧中指點方向的燈火。

不,這是引人走向死亡的魔音。

昭天真君和平潮真君血戰數次,神識消耗巨大,不得不透支元神來抵禦。兩人竭力支撐,配合著行動。

平潮真君以鯨波秘法攔截退路,緩緩逼近。昭天真君手持卷索,於大量乾擾中尋找魅姬的蹤跡。

風冷,水也冷。

昭天真君凝神屏氣,終於在紛揚的雨水中尋找到些許蛛絲馬跡。遂出手,動若雷霆,但在靠近身影的刹那,影子消失了。

“嗬。”魅姬的笑聲還未出口,背後便迎來了閃電般的金索。

蘊藏著昭天真君本命靈火的伏魔索威力驚人,似乎連無形的空氣都被燒灼,散發出一股焦糊的氣味。

魅姬自以為躲過一劫,哪知是引蛇出洞,霎時間,伏魔索穿透了她的心臟,血水滴落下來。

她如一根折斷的柳條,跌入滾滾江水中。

“死了?”平潮真君麵色煞白,幾乎站立不穩。

昭天真君抓回沾血的伏魔索,細細感受一番,陡然變色:“不對,沒有元嬰的氣息。”

平潮真君冷汗涔涔,手虛虛一托,江水卷住屍身,緩緩浮出水麵。

水波衝刷下,屍身的五官開始輕微的變化,恢複成了一張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麵孔。

昭天真君沉聲道:“是丹心門的一位長老。”

空氣一時凝結。

烏雲滾滾,江水儘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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