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故意為之。
冥冥之中,他始終期待著能有那麼一個人出現,能夠識破他的身份,打斷他的計劃,乃至察覺到岱域的存在,並為此阻止他們。
“我自然知道岱域的所作所為,對十四洲意味著什麼。”江離亭道,“我本可以選擇拒絕,但我沒有這麼做——我是個自私的人。”
任無為套了句老話:“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回頭無岸。”江離亭笑了笑,平靜道,“如果不能戰到最後一刻,我對不起等我的人,也對不起培養我的門派。所以,什麼都不用說了,動手吧。”
說來奇怪,此時此刻,折磨他數百年的痛苦消失不見了。他不再需要於良心和私利上搖擺掙紮,時時質問自己這麼做,是否吻合道心及一貫的處事原則。
夜深人靜的時候,誘惑他放棄計劃,放棄親朋好友,放棄門派的心魔,也偃旗息鼓,陷入了長久的安眠。
為什麼呢?
因為有人意識到了他們正在做的事,並且開始阻止他們了。
他是個庸俗自私的人,無法說服自己為了崇高的道德,放棄為親人愛人謀取一線生機的機會。但他同樣沒有辦法像淩西海一樣,堅定不移地去做這樣的事。
理智和情感無時無刻不再撕扯著他,當終於沒得選擇時,他由衷鬆了口氣。
現在,他可以自私地為所愛的人而戰了。
竭儘全力,到死為止。
“不用留情,我們身上下有禁製,什麼都說不了。”江離亭主動道明內情,“殺了我,是你們唯一能夠阻止我的辦法。”
任無為又一聲歎,明白了他的決意。
劍光起。
群山震顫,火光衝天,雷雨傾盆而下。
千裡之外的小山村裡,孩童躲在母親的懷中瑟瑟發抖,想哭又不敢哭,眼眶裡掛著兩朵眼淚:“娘……”
“噓——是妖怪在打架。”生活在夢嶺旁邊的凡人村莊裡,流傳著許多可怖的傳說,知道山裡生存著許多可怕的妖怪,一口就能吞下好幾個人。
是以,山嶺裡傳來劇烈響動時,村民們彆說看熱鬨,出門都不敢,全家人縮在漆黑的屋子裡瑟瑟發抖,祈禱著事情快點過去。
但這一夜,似乎格外漫長。
雷雨、山火先後降臨,後又起了強風,吹折樹木莊稼。有老人死活要去收曬在外麵的糧食,家人苦勸不住,隻能陪同出去。
誰知一出門就傻了眼,遠處煙塵滾滾,伴隨著狼嚎鳥鳴,竟是大量獸類成群結隊地逃跑。狼與兔同行,鷹與蛇共逃,急急慌慌,踩爛籬笆,撞破土牆,看也不看嚇呆了的村民,隻以最快的速度逃離此地。
“快!快跑!!”呆愣片刻後,老人顧不得收糧,撕扯著嗓子吼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逃離的隊伍裡又多了拖家帶口的人類。
三日後,夢嶺周圍的凡間村莊,已成一片荒蕪。
紅砂真君和火炎真君身上都見了血,法衣亦有多處破損,覆蓋在周身的靈力層亦厚薄不均,顯然主人已無心力控製了。
好在迷心花的情況亦好不了多少,大部分的莖葉都被斬斷絞碎,隻剩下光禿禿的主乾還留著綠色的汁液,根係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江離亭和任無為卻還在繼續比鬥。
兩人一者生生不息,靈力恢複起來極快,一者常年苦修,彆的優勢不好說,但絕對夠持久(?),連續打上三天隻是家常便飯。
火炎真君忍不住:“劍純真不是磨劍峰的嗎?”
紅砂真君掀老底:“天資太差,當年沒收他。”
任無為不知道自己被同僚八卦了。他隻感覺到自己浮土般的修為緩慢地穩固下來,一層又一層,夯實成堅固無比的地基。
“你的境界雖然不高,打起來還真是棘手。”江離亭道,“能和我拚到這個地步的人不多。”
任無為狐疑:“這是在誇你自己吧。”
他的靈力是靠日以繼夜的苦練積攢起來的,花了旁人數倍的功夫,這才在元嬰中期就達到了元嬰後期的靈力量。但在方才的打鬥中,雙方的靈力消耗都已經降到了三成。
以他的積攢,再堅持半個月沒問題,但問題是,江離亭的靈力是在緩慢恢複,如春雨綿綿,源源不斷。
到底誰棘手?
作者有話要說: 反派有好幾個,希望能把他們每個人都寫的不一樣。
本來寫了一段江離亭的人物解析,因為江離的身份,他出現的時間漫長的,零零碎碎寫過不少,但還是刪掉了,交給大家自己感覺吧。
呃,這麼個反派,大家應該還記得他吧??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