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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性疏狂,和殷渺渺謹慎仔細的脾氣大不相同,才不耐煩調查主人是誰,居住多久——有這個功夫,指不定人就跑了。遂一刀斬下,破開結界闖了進去。

氣息突然消失。

他正奇怪著,忽見腳下的泥壤微微凹陷,將靴子的底融了進去,頓知不好,反手便是一刀。

麟嘉刀由麒麟甲鑄成,天然克製邪煞,清光明暗,逼得吞無壤退讓半寸。他趁機踏空抽身,想要脫身而去。

誰知身形躍至半空,牆角的一株怪藤倏然竄起,揮舞著粗壯的藤蔓去擒他。又有新的結界自四麵合攏,將他困在了院子裡。

到了這地步,饒是傻子也知道是個陷阱了。

向天涯琢磨著,朱雀城是大型仙城,居住了大量修士,自己強行破開結界脫身離去不難,卻難保吞無壤禍害他人。

看來是走不了了,得徹底解決才好。

“有本事出來打,乾什麼藏頭露尾的?”他喊話。

“胡說八道。”屋裡頭的人輕笑了聲,慵懶道,“我等的是個老朋友,誰想是你撞進來了。哎喲,這莫不是‘願者上鉤’?”

向天涯哈哈大笑:“那我這條魚,你滿不滿意?”

“那得試試才知道,你究竟是行,還是不行。”嬌聲軟語中,銀鈴脆響。

“儘管放馬過來,在下最不怕被人試了。”向天涯朗聲一笑,彈了彈薄薄的刀刃,連斬三刀,劈開了屋舍瓦簷。

金瓦玉柱如亂雨飛濺。

曼妙的身姿搖曳走來,青蔥按著竹管,笛曲嗚咽響起。

不知五城背地裡各自商議了什麼,總之傳出來的便成了秦城明麵上擺了擂台比試,做出一派要和解的樣子,背地裡卻惱楚城庇佑秦子羽,遂蠱惑了楚蟬,要她偷襲其父。

沒想到吳之問意外發現,替楚湯當了一劫,方才沒有出事。而楚蟬醒悟過來,見自己做下了弑父的惡事,愧疚驚懼之下,自儘身亡了。

對此,齊、楚、吳都表示要向秦城討個公道。

消息傳出去,信者有之,不信者亦有之。然而,真相在這等事上,往往是最不重要的。

比如說,有人疑惑,秦城主乃是武修,怎的蠱惑了楚王姬?自有人牽強附會,道是秦老城主沒有,不見得秦城的其他人沒有。

想那玉瓏仙子,當有幾分神識一道的手段,怕是修煉了媚功,若不然怎麼能迷惑了秦老城主不說,連秦子羽這樣見慣美人的人,也著了她的道呢?

要知道,天底下的人最愛談論的便是風流豔聞和國家大事。這壓根就是胡謅的理由兼具二者,人們樂意相信,故而不出幾日,就傳得滿城風雨。

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原來不信的人聽著這有鼻子有眼的“我聽我那親戚朋友說如何如何”,難免也信了幾分。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秦老城主則氣得火冒三丈。他這回主動對楚城示好,不是怕了他們,是覺得自己壽元不多,當務之急是閉關修煉,突破關隘。這才勉為其難決定賠禮。

哪想楚城咄咄逼人,吳城暗藏鋒芒,居然嫁禍給他。

他本是桀驁暴烈的性子,遭此挑釁,自不肯找人遊說解釋,又忖秦城兵力雄厚,自己的境界也不差,乾脆翻了臉,揚言“要打就打,休要弄鬼”。

楚吳吃準了他的脾氣,早有準備,裝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樣子,直接動了手。

秦城主遭到他們的偷襲,不幸受了傷,且雙拳難敵四手,竟然落了下風。好在他尚有幾分理智,怕他們設有陷阱,沒多糾纏,尋了個空擋便用挪移術逃回了自家的地盤。

翌日,調兵歸城,對楚、吳宣戰。

中洲的戰事正式打響。

沒有人意外。五城的紛爭就好像蓋在頭頂的烏雲,是個人都知道總有一天會落下雨來,今朝猜測成真,大家隻道一聲“難怪”,便興致勃勃地或參與或圍觀起來。

再說殷渺渺。她頂替了玉瓏的身份,卻沒有貿然落子,隻用心月之網聯係了一次葉舟,問明了前因後果,便安靜地潛伏下去。

楚蟬這枚棋子,太明顯了。

在去往九重塔前,她便露了蹤跡。而失蹤一事雖說過了近三百年,築基修士的壽元都儘了,可畢竟還有金丹乃至元嬰記得此事。

觀齊盼兮的舉動,分明懷疑她這些年的經曆,隻是這會兒有大事忙才未深究。真要調查起來,唐窕的故事經不起考究。

岱域布局,長於深遠隱蔽,楚蟬的舉動看似隱蔽,實則難瞞有心人。

因此,她的存在多半是□□。

幕後之人可能想看看誰在關注此事,也有可能是設了個圈套。若是前者,葉舟和孔離替她做了遮掩,若是後者,咳,大概率落到了向天涯的頭上。

走完這一步,對方應該會親自出手了。

她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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