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奴不為所動,飛身上前,劍芒自霓光化作暴雨,更急更迅猛。
殷渺渺不緊不慢地抬起了手。下一刻,虛幻的蓮花光影倏然變幻,綻開的花瓣成了一朵朵熾熱的烈焰,鋪出一條焚儘萬物的火焰之路。
劍奴固無肉身,卻也經受不住,迫不得已停下了腳步。
殷渺渺唇角微勾。
何謂幻夢空花?即是將真實轉化為虛假,將虛假變作真實,在她的領域內,真就是假,假就是真,一切都在於她的一念之間。
但無論是化虛為實還是化實為虛,都非常耗費精力,想要持續作戰,還是要在其中融入虛實。
因此殷渺渺露了一手,唬了下劍靈,接著便在領域內加上紅蓮火和幻術,虛實結合,逼得劍靈投鼠忌器,不敢放開膽子動手。
*
葉舟站在法器上,眺望著被黑霧籠罩的山頭,眉梢不自覺地越皺越緊——情況不太對勁。
此時距離天狗食日,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太陽已經剩下了一圈淡淡的邊,天地黑茫茫一片。
飄蕩在山頭的黑霧不斷向上竄起,如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亦如張牙舞爪向上抓握的手臂,乍一看去,著實可怕。
葉舟滿懷憂慮,時時注意,看得久了,就發現了異常之處——在這樣一大片詭譎的黑氣間,有三個地方略顯突兀,黑氣隻是氤氳盤旋,並未向上蒸騰,看似向上湧動的氣浪都是旁邊帶出來的。
老實說,這個情況很隱蔽,好若海洋中的三塊石頭,風暴天裡,誰會注意到這一點不同尋常的浪花?若非葉舟常年枯坐丹爐前,耐心、細心、專注一樣不差,絕對發現不了。
但一旦發現,問題就大了。
他退遠了些觀看,發現三個地方正好構成了一個三角。思忖片時,選了最近的一處查探,說來也怪,離得遠時隱隱約約還能覺得不同,近了反而察覺不出來。
毫無疑問,這是一處極其高明的法陣。
他不敢貿然破壞,免得打草驚蛇,使用傳訊符又不保險,想了想,觸動了殷渺渺留在他靈台內的神識印記。
月光如水流瀉。
他將相關的畫麵傳遞過去。
殷渺渺當即便吃了一驚。這肯定不是秦城主的手筆,他沒有時間布置不提,就算有,那沒道理不用,其他四個城主是她看著過來的,也不可能。
定然是淩西海的手筆。
葉舟斟酌著:“我靠近看看。”
“彆去,這人心狠手辣,肯定布有殺招。”殷渺渺果斷阻止了他,“你退遠一點,小心被波及。”
葉舟靜默了瞬,輕輕應下。
殷渺渺回過神,決定不再拖延,速戰速決。遂以火禁術開道,領域作籠,豁出去連人帶吞無壤,一頭紮進了深淵的縫隙。
期間,吞無壤數次想攀到旁邊的岩層上,借住大地之力逃遁,都被殷渺渺用“幻夢空花”的規則強行轉為虛無。
重力加持下,它們一口氣落了數百米,燕白羽和淩西海的鬥法已遠的像天邊的雷聲。與此同時,深淵的氣息呈幾何倍增長,濃若霧氣,沾手即濕。
陰冷卷裹全身。
殷渺渺放大眼中的太陽餘暉,在無儘的黑暗中保持住了清明。
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不多,死死拖住吞無壤沉入深淵就好,天狗食日的時機肯定彆有文章,隻要熬到太陽重新出現,也許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而淩西海的想法則與她不同。
他看到殷渺渺居然敢玉石俱焚,寧可自己掉入深淵也要拖著吞無壤下去,終於按捺不住,轉身跟著躍了下去。
耳畔風聲呼嘯,深淵的氣息猶如地獄惡鬼,生出無窮手臂抓捕他的衣袍。但還未碰到衣角,就被“有歸於無”的規則消抹了。
十息後,他看到了死死壓製住吞無壤的殷渺渺。
“你倒是聰明。”淩西海冷冷道,“選了個好地方。”
殷渺渺在他們手上吃過數次苦頭,最狠的莫過於蕭麗華的死,早就憋了一口氣想吐,本來想叫破淩西海的偽裝身份,讓他好好驚訝一下,誰想沒能如願。
這次終於有了反諷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故作訝異:“好地方?呀,我倒是不知道。”
“小人得誌。”淩西海自不會蠢到自己說出真相,哂笑而過。
殷渺渺卻偏要說,要不然怎麼知道猜的是真是假,當然要說給他聽聽才知道。遂笑道:“我是真小人,猖狂又如何?淩西海,你該不會真以為我信了你們,以為這五行之煞的目的是為了布傳送陣吧。”
“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淩西海滴水不漏,揚手攝住吞無壤,想將它剝離出“幻夢空花”的領域。
殷渺渺冷笑:“你們沒說過,可一直都是這麼誤導的。”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