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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憑借自己和燕白羽,未必能留下淩西海的性命,可機會太難得了,元嬰有挪移術,隻有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下才能封住去路。

就算不能殺他,也必須重創。

淩西海動了動,揚起袖袍,放出了幸存的吞無壤。它不再隱藏形態,滾滾泥漿堆砌而上,變作一隻咆哮的土石巨獸,所過之處,泥壤俱融入其內,深淵的氣息也來者不拒,進一步壯大自己的力量。

“你們一個知道太多,一個實力高強。”淩西海落在張牙舞爪的吞無壤上,恍若駕馭著一條翻湧的地龍,“今日不除,將來定是我岱域的心腹大患。”

殷渺渺在敵人麵前很講究風度,微微一笑:“這麼巧,大家想一塊兒去了。”

“那就彆多廢話,手底下見真章吧。”短短半個時辰,燕白羽的心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淩西海朗聲道:“請。”

劍氣貫日,雲海如波濤集聚而來,一時間黑雲壓頂。同時,他手中的劍鞘再度化為劍靈,擰身後馳,閃移至殷渺渺麵前,劍芒吞吐,融入紅蓮火中。

殷渺渺收走了耗費精力的領域,隻用紅蓮花和魂術對敵,間或施展芙蓉指,爭取點破劍靈的魂體。

吞無壤源源不斷汲取著深淵的力量,越長越高,轉眼間便覆蓋了整座山頭,每動一下就地動山搖,震顫遙傳千裡。

殷渺渺看著憂心,然而沒過多久,神情一凝,又露出些許放鬆。

下一刻,吞無壤像是受驚的馬,硬生生停下了向西邊擴張的步伐,後背弓起,如臨大敵。

淩西海放眼看去,但見一道青光蕩來,清新的木氣撲麵而來,猶如春風。他的神色凝重了一分:“大椿。”

“來遲了。”鬆之秋手執椿枝,周身靈氣鼓蕩,不僅吞無壤忌憚,連綿綿不絕的深淵之氣,都不敢靠近分毫。

殷渺渺笑道:“莊主來得正好,交給你了。”

仙椿為神木,正好克製土行煞物,吞無壤遇到這個天敵,十分的勁兒隻能使出五分。

果不其然,鬆之秋一加入戰局,吞無壤帶來的壓迫瞬間減輕很多。燕白羽能夠全神貫注地對付淩西海,而他的實力,哪怕是合體道尊的親傳弟子也不得不慎重以對。

重現的日光越來越亮了。

深淵的氣息不甘地退回地下,隻留少數彌漫在地表。

淩西海盤算著退路——他嘴上說著要解決殷渺渺和燕白羽,隻是說說而已——動靜鬨得這麼大,中洲的其他元嬰修士又不是死的,必有後援。而他一個能打三個不在話下,四個也不是不可以,然而終究不是鐵打的,扛不住人海戰術。

陣法已破,他徒留無用,走為上計。

計劃敗露,十四洲的修士不會放過他,必然想從他口中拷問出更多的消息。他們有化神在,真要想抓他未必辦不到。

躲去哪裡才能度過搜捕,返回岱域呢?

淩西海把目光投向了深淵。

他說了很多深淵的情報給殷渺渺,她又不是個小氣的,應當會共享出去。在得知深淵和星海的危險後,化神就算來,恐怕也不敢深入其中。

一線生機在此。

淩西海本是個極具魄力之人,從來不懼深入險境。十四洲這麼個陌生的世界,他視若尋常曆練,深淵這等人人談之色變的地方,亦不能嚇退他。

“此來十四洲,見識了很多能人俊傑,令吾大為快慰。”淩西海環視著在場的三個人,頓首含笑,“諸位興許恨我入骨,著實沒有必要。萬物盛衰有時,修士能超脫其中,芸芸眾生卻隻能隨之湮滅。等到你們走到這一步,宇宙三千世界,總有下一個十四洲。”

說罷,他振蕩廣袖,將吞無壤卷回袖中,隨後猶如白鶴展翅,縱躍虛空,落入升騰的深淵黑池中:“言儘於此,諸位好生思量吧。”

尾音迢遞,於深淵的氣息中傳出,仿佛隔了千山萬水。

“站住!”殷渺渺施展遁術,閃身跟了下去,“想跑沒那麼容易!”

兩人再度墜入漆黑的地下裂隙中,隻不過這次追逃的人顛倒了。

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無窮無儘的黑暗中,淩西海遙遙遞來一句話:“素微,你不必追趕不休,終有一日,你我會再見的。”

底下刮來強勁的罡風,吹得殷渺渺不得不停住身形。她冷笑:“好啊,我等著,再見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山高水長,有緣再見。”回音嫋嫋,卻儘被深淵吞沒。

她再也感應不到淩西海的氣息。

千裡之下。

淩西海已經徹底陷入混沌的深淵中,這裡沒有光,沒有熟悉的生命,卻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正注視著他。

袖中的吞無壤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安靜異常。

“這就是深淵麼?”他撣了撣袍袖,微微一笑,“確實有點意思。”

黑暗吞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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