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忍俊不禁:“挺好,一樣自食其力,還安全些。”
“嗯,賺得還比普通修士多。”葉舟想了想,道,“有些還去其他洲表演了,名氣不小。”
殷渺渺十分高興,高興裡又有些酸澀,朝著歌姬看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葉舟什麼也沒問,左右看了看,拐進小巷子,熟門熟路地走進一家名為“太婆肉餅”的食鋪,要了一個肉燒餅和一串魚丸。
回去的時候,殷渺渺已經回轉過來,睇著他:“餓了?”
“給你的。”他遞過去,“趁熱。”
肉餅的外殼薄且脆,散發著烘烤後的焦香,咬下去後,鹵汁和嫩嫩的肉末交織在一起,滿口濃香。
魚丸也不錯,調料不多,但魚肉彈牙嬌嫩,是剛宰殺的鮮魚才有的鮮美。
她一氣吃完,愁思已消失無蹤。
月亮悄悄地爬到了頭頂。
殷渺渺熱鬨看夠了,店鋪裡人擠人,打消了她購物的欲望,想了想,忽然記起一樁舊事,便道:“我們去學堂看看。”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出錢置辦過一個免費學堂,讓雲光城裡符合條件的孩子去聽講,同時也免費讓他們吃一頓飯,名為學校,實為慈善。
這件事一直都是稱心在辦,他過世前,似乎交給了哪個弟子,時日漸久,她遇到的事太多,一時記不清了。
但既然她還在,學堂肯定沒有倒閉。
“我想想,當時是在哪裡來著……”她回憶著位置。
葉舟:“這邊。”
殷渺渺放心地跟著他走了。
學堂當然不會開在鬨市區,拐進小巷子後,那股喧天的熱鬨氣氛總算稍微冷了一些。不過,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彩帶、燈籠,依然極具節日氣氛。
殷渺渺本來想買些糖果作為禮物,但路上都沒瞧見,隻好退而求其次,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裡買了些糕點。
“到了。”葉舟停在了一戶緊閉的屋門前,叩了叩門。
腳步聲漸近,馬上有人過來開門,口中還說:“這麼早回來了?怎麼不多玩……咦,葉真人?”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人,鬢邊微白,走路的姿勢有些滯澀,一看就知道腿上有暗傷未曾治愈:“沒想到真人會來,孩子們都出去了。”
“不要緊,我隻是過來看看。”葉舟看向殷渺渺,她卻給自己蒙上了幻術,顯然不想顯露真實身份,便也沒有多介紹。
婦人請他們進去,奉上茶來,笑道:“晚上有煙火,孩子一個個的早待不住。早知道真人會來,我就叫他們早些回來了。”
“是我一時興起。”殷渺渺遞上了糕點,狀似無意地問,“葉真人常來嗎?”
婦人看看她,再看看葉舟,露出了恍然的笑意:“當然,真人很關心孩子們呢。前兩天還專門送了書和糖過來,之前的事,也是葉真人請人解決的。”
殷渺渺奇怪:“之前是什麼事?”
“就是管事……”婦人才張口,就聽得葉舟打斷了她:“沒什麼,過去就不必再提了。”
殷渺渺的目光頓時微妙。
婦人果然不再說,改而感謝起葉舟來,說孩子們很喜歡他送的糖果,留下來不舍得吃雲雲,又說要去把孩子們找回來,親自感謝他。
葉舟看了看殷渺渺,征求她的意見。
“不早了,我們該走了。”她在學堂裡轉了圈,發現裡頭東西簡樸卻很齊全,便放了心,不再多留。
葉舟即刻告辭,婉拒了婦人的挽留。
離了學堂,殷渺渺方問:“是什麼事?”
葉舟猶豫了下,輕聲道:“原來那個管事貪墨了費用,我叫拂羽出麵解決了。”
殷渺渺神色不變,她一直當甩手掌櫃,又常年不在門派,有人被貪念蒙蔽了眼睛做出蠢事,不足為奇。隻是置之不理的那麼多年裡,有人始終記得,替她小心維護,卻未說出口,著實令她心生觸動。
驀然回首,來得及珍惜眼前人,是一種難得的幸運。
她心軟如水,麵上分毫不露,反而問:“怎麼叫拂羽出麵?”
葉舟沒吭聲,她設立學堂時還是金丹修為,其負責的管事理論上來說是翠石峰的弟子。他是金石峰的,哪裡能隨便插手,隻能叫拂羽出麵,他是首席,管起來才名正言順。
“不說話是心虛了。”她負手而立,眼波流轉,“早就上了我的船,還不當自己是我的人,肯定有不臣之心。”
葉舟:“……嗯。”這個他承認。
“我就知道,男人麼,一個德行。”她瞥著他,悠悠往前走,“下一個地方去哪兒?彆找借口,一次是巧合,沒有次次都正好,踩過點了吧。”
“隻是恰好之前來過。”他平靜地說。
殷渺渺輕輕一笑:“又來這招,以前還沒玩夠呢。”
葉舟假裝沒聽到,緊緊跟在她身邊,等走到半路,忽然拉住她的手:“錯了,往這裡走。”他自然地帶著她往右拐去,穿過曲折的巷陌,很快又回到了熱鬨的街道上。
人來人往,璀璨的燈火蔓延到天的儘頭。
他握緊手,唇邊彎起了淺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