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到這種大場麵, 錢建軍直接呆住了,動都不敢動一下, 就怕自己不注意也被劈了。
還有錢寶珠他們那一堆人,也全部驚呆了。
感覺就是一萬個臥槽,也沒法形容這種震撼。
足足過了一分鐘分鐘,錢寶珠才回過神來。
因為擔心大伯,錢寶珠反應過來之後,就猛的爬起來跑著去找她大伯。
“大伯, 大伯,你沒事吧?”
錢寶珠一路邊跑邊喊, 不過, 隨便錢寶珠怎麼喊?即使到了錢建軍身邊, 他都沒有任何反應,好像聾了似的。
錢寶珠想到大伯剛剛離雷這麼近, 耳朵估計真的會受傷,心裡好擔心。
感覺到衣服被人拉了一把,錢建軍機械的轉過頭, 麵無表情。
等等, 終於反應過來拉他的人是錢寶珠,錢建軍徒然打了一個冷顫, 驚恐問, “寶珠,你怎麼在這裡?”
想到王老師的慘狀,自己這個大人都差點嚇傻, 更彆說孩子了。
錢建軍猛的一把抱起了錢寶珠,用身子擋著她的臉,免得她看到王老師的慘樣被嚇到了
怕錢寶珠被嚇掉了魂,錢建軍嘴裡還不停說:“寶珠不怕啊,有大伯在,沒事,魂來了,魂來了。”
錢寶珠: 大伯,你關心我之前還是先關心你自己吧!你全身都在抖。
講真,錢寶珠雖然震驚,但她其實並沒有被嚇到。
甚至她還在心裡想,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心聲,才會吧王老師劈死了。
要真是這樣,錢寶珠感覺自己有點牛掰。
嗬嗬!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這次不過是碰巧遇上了而已。
錢寶珠又不是老天爺的私生女,老天爺怎麼可能什麼都如錢寶珠的願?
再說,現代人都知道,打雷不能站在樹底下,非常容易被雷劈,所以王老師是真倒黴,
不過,這也算惡有惡報了,王老師做了這麼多惡事,劈死他真是便宜他了,該把他千刀萬剮才解氣。
大伯今天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還這麼關心自己,錢寶珠心裡非常感動,就忍不住寬慰錢建軍,“大伯我沒事,你放心吧!你也沒事,咱們都好好的。”
錢建軍到現在耳朵還嗡嗡嗡的,眼神呆滯,看到錢寶珠嘴巴動,卻聽不到。
“寶珠你說什麼?”
錢寶珠湊到錢建軍的耳朵邊大喊,“大伯,我沒事,你也沒事。”
這次,錢寶珠可是用了自己最大聲音,錢建軍總算聽到了,點頭說:“是啊!咱們都好好的。”
然後,呆了半天的幾個領導,也慢慢從田坎下站了起來。
張老師看著王老師的殘軀,極為不忍的說:“這死的也太慘了。”
天打雷劈啊!這都可以改編成教育故事了,絕對能很好的教育不懂事的孩子們。
鎮書記此時倒是不裝啞巴了,反駁張老師,“我倒還覺得便宜了王老師,他死的太輕鬆了,也就是咱們看著嚴重而已,實際上他根本就沒受到啥痛楚。”
鎮書記自己也有孩子,他轉換一下,要是他自己的孩子被王老師糟蹋,他能直接手撕了王老師。
所以,被雷劈死,真的王老師最好的下場了。
副書記也道:“要不咱們出去看看,順便報個警。”
鎮書記點頭:“這麼大的事,是該報警。”
還有王老師,他活著的時候,大家挺怕他的嶽父,可他要是死了,那事情就不一樣。
死人是沒有說話的權利的,更何況王老師還是被雷劈死的,和他們毫無關係。
而這年頭,大家都認為,隻有罪大惡極的惡人才會被雷劈。
因此,他們就是把王老師做的壞事報上去,那位副會長,也不敢隻手遮天,把王老師做的壞事遮擋下來。
幾位領導走過去,看到王老師的慘狀,都不忍直視。
大家心裡也嘀咕,王老師下場這麼慘,莫非真的是壞事做多了?
除了這個理由,幾位領導真的找不到其他的說法,可以解釋王老師的下場。
說是意外,那怎麼可能,老天爺劈誰不好,偏偏劈到了王老師。
像錢建軍,當時他離王老師隻有幾米遠,結果他平安無事,毛都沒傷到一根。
這絕對說明了,老天爺還是有眼的。
幾位新領導心中一凜,同時在心裡下了決定,以後一定要多做好事,不做壞事。
自我警醒過後,鎮書記又問錢建軍,“錢隊長,你怎麼樣了?沒被嚇到吧?”
錢建軍此時耳朵已經好了很多,就搖頭,“我沒事,謝謝書記關心,就是我侄女兒,可能被嚇到了,我想先把她送回去。”
“這沒問題,你順便安排一個人去報警吧,還有現場,最好安排幾個人守著,彆讓社員們破壞,到時人家不好辦案。”
鎮書記多少比錢建軍們多點見識,知道要保護現場。
錢建軍也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敢問,隻是點頭就好。
不過,他剛準備送錢寶珠回家,就聽到了不少腳步聲。
錢建軍抬頭一看,就見不遠處,已經有不少社員過來了。
錢奶奶也混在人群中,她原本是出來瞧個熱鬨,不過她眼尖,遠遠的就看到了錢寶珠。
哎呀我的老天爺呀!寶珠怎麼在這裡?
想到剛剛的三聲驚天大雷,錢奶奶嚇得渾身發抖,娘呀!寶珠不會被嚇壞了吧?
心裡有了這個猜測,錢奶奶就不管不顧了,推開人群,急急忙忙的跑去看錢寶珠。
“寶珠,寶珠你沒事吧?”
奶奶來了,錢寶珠明亮的眸子眼睛噌的一下更亮了,歪著身子看著她奶奶說:“我沒事兒。”
看到錢寶珠臉色紅潤,說話也清清楚楚,錢奶奶總算放了心。
然後,等走進了,她就大罵錢建軍,“老大,你怎麼帶著寶珠在這裡,你也不怕嚇著她呀,有你這麼當大伯的嗎?”
錢建軍忙解釋,“娘,我正準備帶寶珠回去呢!”
“不用你了,”說完了,錢奶奶動作輕柔的從錢建軍手裡接過錢寶珠,直接走了。
至於看熱鬨,再大的熱鬨也沒有寶珠重要,要是她被嚇到了,就是王母娘娘出現她也不稀罕看。
之後,錢寶珠從彆人嘴裡得知,王老師即使涼涼了,他做的惡事還是被鎮書記們聯手說了。
上麵查過之後,發現屬實,就將王老師作為反麵教材,通報批評,讓王老師身敗名裂。
壞人得到如此下場,也算是得到了報應了,而且,因為死無對證,王老師傷害了哪個孩子誰都不知道。
這才是最大的幸事,如今流言逼死人,要是暴露了,那些孩子們的生活就毀了。
隻有誰都不知道,讓她們沒事,才是最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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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揚公社這邊不平靜,另一邊,肖民宇他們回到首都,也聽到了一個驚天噩耗。
“你媳婦不是有三個哥哥嘛!你嶽父替他們取了向國,向民,向黨三個名字,如今被革會說是心向國民/黨,全家都被打成了。。派分子,你媳婦當時回娘家,也沒躲過,被抓了,如今已經被安排到西北農場改造去了。”
說完這些,肖慶陽一臉疲憊,可見,這些日子他也不是什麼都沒做,隻是沒用而已。
聽完了,肖民宇肝膽俱裂,雙目毫無神采,靈魂都好似出竅了,隻是一直呆呆的呢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肖慶陽一臉苦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誰都知道,革會找的理由純粹胡扯,就是不知道,趙家到底怎麼得罪革會的人,或者有什麼地方被革會盯上了。
餘梅裳想到親家的遭遇,眼角都濕潤了,天災避免不了那是命,可**……
傷心過後,沒看到孫子,餘梅裳突然驚恐問道:“銘兒去哪裡了?你彆告訴我他也被送去農場了?”
肖世銘是肖民宇的兒子,今年才六歲,要是他跟著去農場,那他要遭多少罪啊?更有可能長不大?
這個結果餘梅裳完全不能接受,要是真的,她絕對要瘋。
肖慶陽看餘梅裳一臉瘋狂,連忙說:“你彆急,銘兒沒事,就是他當天看到他媽被抓了,就一直悶悶不樂,話也不說了,書也不讀了,天天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裡。”
“呼,沒事就好,”餘梅裳鬆了一口氣,不停的用手撫摸胸膛,可見她剛才有多急。
然後,她就迫不及待的說:“我去看看銘兒去。”
等餘梅裳走了,靜謐圍繞在肖民宇和肖慶陽之間,誰都沒說話。
外麵,餘梅裳站在肖世銘的房門前大喊:“銘兒,孫子,你開門呀!奶奶回來了。”
奶奶回來了,肖世銘呆滯的如同一個木偶,一臉憔悴的打開門。
十天不到,自己活潑可愛的小孫子就變成了這樣,餘梅裳看了心都要碎了。
餘梅裳想抱住肖世銘,想安慰他,哄他。
然而,突然看到肖民宇的背影,肖世銘突然像是瘋了一般,瘋狂跑進書房裡。
餘梅裳詫異:“銘兒,你怎麼了?”
肖世銘的大動靜,驚動了肖慶陽和肖民宇,看著兒子如今的樣子,肖民宇想伸手摸摸他,卻被肖世銘一下打開了。
“你這個害了媽媽的壞人,彆碰我。”
肖世銘怨恨的看著肖民宇,那眼神不像是在看爸爸,而是在看仇人。
肖民宇一下就懵了,盯著肖世銘問:“兒子你說的什麼意思?”
“嗚嗚嗚,”肖世銘用手擦著眼睛,哭了起來。
肖民宇突然上前,兩隻手抓住肖世銘的肩膀,猙獰問,“快說呀。”
“哇哇哇哇……”
得嘞!肖民宇這下,直接把肖世銘嚇得哭得更厲害了。
餘梅裳當即就心痛的把肖世銘拉回自己懷裡,嗔怪說,“兒子你冷靜點,嚇到銘兒了。”
肖民宇語無倫次,“我,我,我想知道真相。”
肖民宇和他老婆趙向紅,兩人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頗為深厚。
肖民宇是真的愛趙向紅,所以知道她出事,肖民宇是最不能接受的。
餘梅裳帶著肖世銘坐到自家格子紋的沙發上,才道:“知道你急,但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行,非要動手動腳的。”
隨後,餘梅裳摸著肖世銘的頭發安撫他,再細心溫和的問,“銘兒,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肖世銘想到他聽到的事,將頭埋進了餘梅裳的胸膛裡,無聲哭泣,淚水很快打濕了餘梅裳的衣服。
孫子第一次哭的這麼傷心,一定是發生了很大的事,餘梅裳表情難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她一直等到肖世銘哭得差不多了,才再次問,“銘兒,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奶奶好嗎?”
“嗯,”肖世銘鼻音沙啞,吸著鼻子說:“我,我聽到抓媽媽的人說,叫媽媽要怪就怪爸爸吧,誰叫爸爸被彆人看上了,媽媽擋了路。”
“這,這……”餘梅裳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肖民宇更是覺得難以置信,不停的擺著頭,“不,這不可能。”
他被誰看上了,他怎麼不知道呀?他從來沒有和彆的女人多說幾句話,為什麼會突然遭受這一切?
肖家人一頭霧水,可肖世銘信誓旦旦,說他聽到的絕對是真的,這就讓大家搞不明白了。
不過,真相其實沒拖太久,第二天,肖民宇去上班的路上,就被人請走了。
肖民宇也沒去彆的地方,直接被帶到了革會,見陳國標。
當時,陳國標正坐在舒適的椅子上,一隻腳踩到下凳子上,叼著雪茄,活脫脫土匪大王作風。
見到肖民宇進來,陳國標漫不經心吸了一口雪茄,吐了幾個煙圈,晾了肖民宇半天。
覺得差不多了,陳國標才指著凳子,讓肖民宇坐。
肖民宇有點搞不明白這是為了什麼,但陳國標如今是夏都隻手遮天的人物,他說的話,自己隻有聽的份,沒有反駁的份。
見肖民宇還算聽話,陳國標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他就直入主題。
“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和你說個事兒,我有個閨女,叫香香,是我的掌上明珠,他對你心悅已久,我這個當爹的,舍不得孩子受相思之苦,就想保個媒,把閨女嫁給你,怎麼樣?”
陳國標雖然用的是詢問的語氣,可他的臉上,明明白白表現著,你敢拒絕就死定了的表情。
肖民宇也終於明白,昨晚兒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肖民宇心中苦澀,也明白了,他嶽父一家包括媳婦,是陳國標為了替閨女掃清障礙,才把他們弄到農場去的。
肖民宇的心在滴血,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霸道的人,就因為他閨女喜歡自己,就可以把自己妻子一家全部陷害了。
明明,感情就該兩情相悅才是,陳國標這麼做,就不怕自己對他閨女不好嗎?
肖民宇的疑問,陳國標馬上給他解答了。
“當然,其實我也就是問問而已,你應該清楚,你沒有反駁的餘地,而且娶了我閨女,你必須把她捧在手心上,不然,你的前妻一家下場你應該清楚。”
對,前妻,趙向紅出事後,為了不連累肖家,登報和肖民宇離了婚,所以她如今,已經和肖民宇沒關係了。
肖民宇也聽明白了陳國標的意思,這是威脅,**裸的威脅。
這,就是因為有權利啊!
肖民宇突然如沐春風的笑了,氣場大開,俊美的不似凡人,笑起來狐狸眼像是放電一般,閃的陳國標眼暈。
他心道:乖乖嚨嘀咚,怪不得他閨女會看上了這麼一個小白臉,就憑肖民宇這張臉,光看著就賞心悅目,讓人想把他變成自己的禁/臠,不讓任何人知道。
肖民宇確實有這個資本,讓人為他瘋狂。
笑了之後,肖民宇坦坦蕩蕩的問,“你就不怕,我暗地裡對令千金不好。”
陳國標也實誠的說:“當然不怕,因為如今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出了一樣東西,野心,隻要你有野心,那你就會對我閨女好。”
當然,這前提,是得陳國標永遠不垮台。
不過,陳國標很有自信,認為自己不會出事,因此一點都不擔心。
看著陳國標自信的笑容,肖民宇笑的更溫和了,人畜無害的道:“那麼,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上門拜訪令千金啊?”
見肖民宇如此識相,也沒鬨,陳國標非常滿意。
在他看來,人做什麼都是為了利益,隻要有利益,什麼都好說。
因此,在彆人眼裡是牆頭草小人的肖民宇,卻正對他的胃口。
肖民宇這種實誠的人,才是他喜歡的,像那些明明心裡有野望,表麵上卻裝成正人君子,活脫脫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最容易惡心人了。
陳國標拍手鼓掌,“未來,你一定不會後悔如今的選擇,現在,你可以去上班了,會有驚喜等著你。”
“陳叔再見,”從容不迫的說了這麼一句,肖民宇才走了。
站在革會的大門處,肖民宇眼裡閃過這麼多年的一幕幕。
他歎了一口氣,眼裡沒了剛才的笑容笑容。
肖民宇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救回媳婦和嶽父一家,最少不能讓他們受太大的罪。
如今自己隻有暫時委曲求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想到自己正在受罪的媳婦,肖民宇眼裡冒出仇恨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