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讀書不是‘人’,而是孫兒要去做的一件事。”
“就不能不做嗎?顏顏跟我玩不好嗎?”
黎青顏沒說話,參與國子監的入學考試,雖然是應付老夫人的借口,可如果黎青顏考不過,是不是太過辱沒“盛京第一才子”這個名頭了。
原身努力了那麼久,苦學了那麼久,黎青顏並不想在自己手上砸了這塊“招牌”。
而且,其實黎青顏還算是有個金手指的。
她本身是一點文言文都不會寫的,但奇怪的是,她的想法,隻要落了筆,就會自動轉成適合這個時代的優美文章。
意思是一樣的意思,但卻是“古文”的表達方式。
而且連字體都同原身一模一樣,這也省去了黎青顏重新學習書法和做文章的步驟。
不過,考過了就要去國子監了。
雖然她一個現代人不在乎同這麼多男的在一起讀書,但她記得後麵靳相君為了更好地學習這個朝代的治國之道,也是女扮男裝進入了國子監學習的。
所以說,進國子監一定會碰上靳相君。
這個選項下意識就在黎青顏心裡點了“叉”。
而既然參與了考試,就不能辱沒原身的名頭,那就直接不參與好了。
她一開始也是這麼打算的,為了“參與國子監考試”,所以她要奮力讀書,這樣就能攔著祖母往她房裡塞人,等到真正國子監考試的日子,她再尋個生病的理由參與不了,就完事了。
之後,她還能借著“錯過國子監考試”的失意,更加奮發讀書,這樣祖母就更找不著理由往她房裡塞人了。
主意一定,黎青顏臉上不由鬆快了些,同自家祖父故作高深道。
“祖父,也就一段時日,等過了這段時日,我天天都來陪你玩。”
“真的?”黎老侯爺嘟起的嘴微有回落,眼神閃過一絲竊喜。
“當然是真的,到時候我來給祖父做綠豆糕可好?”
“好好好,拉勾哦!”
一老一少,這會真就像兩個孩子一般,小拇指一勾,彼此笑得無憂無慮。
可他二人誰也沒發現一道黑影在院子後麵的大槐樹邊上掠過。
***
“主子,今個長平侯世子被季小將軍叫去了‘南院’,在裡麵呆了半個時辰,其後回到長平侯府,同黎老夫人共同用膳,期間老夫人似乎有意讓長平侯世子收個通房丫鬟,但被長平侯世子以‘準備國子監考試’拒絕了,之後長平侯世子又去探望了黎老侯爺,隻是兩人交談中透露,長平侯世子似乎不是想參加國子監考試,而是以此為借口來拒絕通房丫鬟一事。”
一名身穿黑甲麵目平凡的男子這會正跪在黑石所做的地板上,不帶一絲情緒地念著手裡的紙條。
念完之後,他便將紙條塞入一旁的竹筒之中,雙手把著竹筒的頭和尾,輕輕低頭,將竹筒高高舉過頭頂,動作十分恭敬。
竹筒之上,所雕刻的日期,正好是今日。
而紙條上的內容,便是剛剛他說得那些。
而黑甲男子跟前是數十層台階,在那台階之上,有著漂亮的“水精簾”隔著,影影綽綽能看到裡麵端坐著一個清瘦的身影。
隻是在場無一人敢抬頭觀望。
此時,那人聽著黑甲男子的話,身形不動分毫,一手執著白棋,隨意落在棋盤上,一手卻捧著一個光澤古雅的袖爐。
若是外人得見定是奇怪。
七八月的大夏天,怎會有人捧著冬日才用的“袖爐”。
黑甲男子見自家主子遲遲不說話,有些遲疑地開口道。
“主子,可需要屬下去讓那長平侯世子參加國子監考試?”
話音一落,又是良久沉默。
空氣中,隻留有棋子落盤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一道好聽低沉的聲音才從那“水精簾”後傳來。
“不用,自會有人做的。”
言語間,那人跟前的棋盤上最後一個黑子也被白子蠶食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