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晉所說的換一種比法,是把先前“無耳青銅酒壺”換成了“雙耳青銅酒壺”,也就是在壺口左右兩邊各多了一個“空心環”,如此一個酒壺上,就有三個“洞口”,尤其多出來的雙耳,環口比壺口小了很多,要想三個全中,除了準度,更需要技巧,經驗和那麼一點運氣。
而且,劉晉一換不是換一個,而是換了三個“雙耳投壺”,一字排開,還是距離兩人約莫三米的距離。
劉晉心氣不穩地瞥了一眼黎青顏,沒好氣道。
“今日就讓本公子教教你,何謂真正的投壺。”
當然,劉晉挑釁的宣言,換來的依舊是黎青顏的淡淡一笑。
這讓劉晉又是一番氣悶,更恍惚間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在黎青言麵前,就是個隻會“張牙舞爪”的孩童。
想得煩心,劉晉索性不想了,揚了揚下巴,朝身旁遞箭的下人看了過去。
那下人會意,趕緊恭敬地將手上早已準備好的“白羽木箭”遞上。
但劉晉卻沒有接過,反而一把躍過麵前的下人,伸手向下人身後的“箭袋”探去。
轉眼間,剩下九支“白羽木箭”,全部落在了劉晉手裡。
當然,雙手隻夠夾八支“白羽木箭”,多出來的那支被劉晉叼到了嘴裡。
看劉晉這架勢,眾人又是一懵。
他這是要作甚?
但因劉晉嘴裡叼箭,不方便說話,倒也沒多解釋,直接手下見真章。
隻見他左右抬手一揮,六支“白羽木箭”,直接從他指尖飛出,等手上空出了位置,他又趕緊將嘴裡叼著那支“白羽木箭”取下,夾在指縫中,最後三支“白羽木箭”,也從手裡飛出。
不過幾息,九聲“叮當”,前後腳全部響起。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劉晉嘴角終是揚起一抹驕傲的笑容。
力氣大些又如何?
雙指夾箭投壺,他劉晉也會!
不僅會,他還能三連發,九洞全中!
這在投壺遊戲中,便稱為——
“全壺!”
“厲害!太厲害了!”
周圍反應過來的世家子弟們驚呼出聲,他們終是開始正視起了先前將其視為紈絝的“劉晉”,他好似也不是傳聞中那般沒本事。
一擲九支,箭箭皆中。
因極為難得,全壺者,不論分數高低,皆為勝者,除非出現了“雙方全壺”,再另行做判。
而全壺者,上千把“投壺”,都不定會出一回。
即使黎青言做到了“全壺”,但劉晉可是“一擲九支”,同時而出,這是劉晉縱橫“投壺遊戲”十幾年,換來的看家本領。
他不信黎青言能做到。
他不信。
有心炫技的劉晉,定是要將黎青言往死裡壓。
不過,這會兒確信黎青言翻不了身的劉晉,心態一下子鬆了下來,又恢複那副玩世不恭的紈絝樣,還有心思擠兌黎青言道。
“這把我相信不會是平局了。”
言下之意,黎青言不可能做到像他這般“一擲九支”的全壺。
聽完劉晉言語的黎青言,表情終於有所變化。
隻是,不是劉晉以為的膽怯,反而稱得上驚訝。
黎青言帶有一絲驚訝的俊秀眉眼,就這麼眨巴眨巴地瞅著劉晉,一臉無辜道。
“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
竟是在誇他?!
劉晉囂張的麵皮差點沒崩塌。
可不自覺的,劉晉心裡爬上了一絲癢意。
他活了十幾年來,這好像還是頭一回有人真心地誇他。
劉晉雖然是個紈絝,但不代表他不聰明,周圍人的話語是真心還是假意,他一眼就分的清楚。
以往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不過是看在他身後的背景,無論他做什麼都捧著他。
而他頭回聽到的真心誇讚,竟然是出自黎青言,他的死對頭嘴裡。
劉晉心裡不可謂不複雜。
先前還囂張自得的劉晉,看著正在觀察酒壺位置的黎青言,心裡不知怎麼突然萌生了一種欺負人的感覺。
可轉念他又唾棄了自己這種想法。
再怎麼樣,也不能同情對手!
而且…誰稀罕黎青言誇他!?
劉晉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待黎青顏觀察完酒壺的位置,才回頭同不知在想什麼的劉晉道。
“這把定不會是平局。”
語氣平淡,又莫名帶有一種自信,一下子將劉晉心裡那絲彆扭情緒衝擊的一乾二淨。
劉晉不由後槽牙有些癢,看吧,你還同情你的對手,你看黎青言囂張得。
劉晉又換上那副囂張姿態,環了環胸道。
“是嗎?那本公子便拭目以待。”
黎青顏聽完,也沒理劉晉的陰陽怪氣,轉而從另一個下人手中接過箭袋。
同樣,一把抓住了九支“白羽木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