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著普通的監生服,也穿出了獨一份的芝蘭玉樹。
虞博士定睛一看。
似是意料之外,又似意料之中。
咦?!
是他?!
黎家青言。
對於像虞博士這樣的極具學問的學者而言,“盛京第一才子”的名頭,他們不過就是聽來笑笑。
幾年便換人的名頭,不值得他們留意。
這做學問,從來不是看的短短幾年光景。
活到虞博士這歲數上,好些道理,他已然通達。
所以,即使,黎青言入學時,又是帶著“盛京第一才子”,又是帶著“朝考頭名”的名頭,皆是沒入虞博士的眼,甚至還有些招虞博士的煩。
相對而言,虞博士更欣賞低調樸實的原石。
可眼下這些年輕人,大多鋒芒太露。
不過,這回……
虞博士看了一眼黎青言穩如泰山的身軀,以及她身下跪坐下後,沒有溢出一滴蛋液的蒲團。
下巴微微點了點。
這才將眼神移動到了其他人身上,略微皺了皺眉道。
“十息之內,若場上監生還不跪坐蒲團,視為棄權。”
文山鳴和範明成等人一聽,本還停留在對黎青顏竟然能快速找到方法的訝異上,現在也隻能趕緊抓緊跪坐上,以免被淘汰。
隻是,他們大多皆是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重量放輕。
以防止將藏於蒲團內的雞蛋壓壞。
所以,腿腳的所承受的壓力便有些大。
一開始,並未初顯,但隨著時間推移,好些人的麵容便開始痛苦了起來。
有些受不住的監生們,腿腳一鬆,蛋液濺了一膝蓋不說,連袖口都弄得是,好不狼狽。
剩下的監生們也沒比淘汰了的好到哪裡去。
堅持得很是辛苦。
隻唯獨黎青顏神色淡淡,處變不驚。
絲毫不因跪坐的蒲團裡藏著雞蛋而有什麼變化。
瞧著她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也不是有刻意約束腿腳的力量。
那她是怎麼保持不壓壞雞蛋的呢?
黎青顏特彆的應對方式,讓監生們好奇不已。
最為好奇的該是同黎青顏對問對答的範明成。
饒是他從小經受訓練,在長時間保持腿腳收縮的姿勢,也開始有了些吃力。
但他對麵的黎青顏卻麵不改色。
而且提的問題也越來越刁鑽,範明成麵上明顯有些不繼。
可他還是勉力堅持下去,滿腦子思索出更為刁鑽的問題,去考黎青顏。
這一堅持,還真進了前三甲。
現在場上隻剩下,文山鳴,範明成和黎青顏。
三人正好呈三足鼎立之勢。
恰好,一人問一人,輪著作答。
為了公平起見,正時針一輪,逆時針一輪,此時恰巧輪到黎青顏問文山鳴。
黎青顏看文山鳴有些吃力,想了想挑了個簡單的問題問他。
黎青顏對文山鳴觀感甚好,要為難他,黎青顏做不到。
倒是那個範明成,滿心嫉恨藏不住的眼神,招了黎青顏的不喜,不過也引起了黎青顏的勝負欲。
想要挫挫這樣的人的銳氣。
當然黎青顏對文山鳴的特彆優待,也落入了範明成眼裡。
又一輪,範明成差點讓文山鳴輸了,但文山鳴還是勉力答了上來。
範明成心下不屑,再等兩輪,勢必將文山鳴弄掉。
這樣,至少他能得個第二。
當然,他的目標根本不是第二,是頭名。
隻是眼前的黎青言著實詭異,他想拿這個頭名,有些懸。
範明成氣急,一邊心頭咒罵虞博士出的什麼玩意考核,一邊咒罵黎青顏走那旁門左道的功夫,根本不是在學識上勝過他。
可沒過多會,範明成就打臉了。
因為,黎青顏出的問題,他沒能答上!
而時間,已過了十息。
事實上,也不是黎青顏問題過於刁鑽,是因為範明成分心的厲害,以至於,黎青顏問的問題,他一下子給忘了。
此時,他臉上劃過幾絲茫然,顯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會輸。
一不留神,腳下微鬆。
雞蛋鮮黃的蛋液,沾染了他的膝蓋。
粘稠的惡心。
範明成一輸,文山鳴和黎青顏進行的就更快了。
沒幾輪,文山鳴便體力不支,隻他沒範明成狼狽,自己悠悠然起了身,承認認輸。
自此,禮之一門名次出爐。
頭名:黎青顏。
第二:文山鳴。
第三:範明成。
範明成熟識的好友,連忙去扶範明成,並連聲道著恭喜。
範明成眼神卻落在不遠處又更多人簇擁的黎青顏和文山鳴身上。
尤其,落在黎青顏身上。
其後,憤然起身,目色劃過一絲陰騖。
如若不是黎青言對文山鳴放水,他如何都不該隻是第三!
黎青言!
這筆賬,他們有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