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景書則麵色不變,看著剛剛有些回避他的黎青顏背影,眸子微沉。
有些事,他不確定,不會死心。
***
端正站好的黎青顏,眼觀鼻,鼻觀心,專心等待蘇博士的到來。
其餘參與“書”之一門的考生,也同黎青顏一般姿勢。
心無旁騖的黎青顏沒注意,另有一道火熱的視線追隨著她。
蘇博士掐著點,準時出現在廣場前階梯前。
蘇博士長得也十分俊秀,隻是比不得“樂”一門的譚博士,再加上歲數有些大,看著像個極有韻味的中年帥大叔。
他略微掃了一眼底下眾人,包括最近總來找他請教的黎青顏,但他神色卻也隻是淡淡,很是冷漠。
沒流露出一點情緒。
聲音有些冷。
“書之一門,隻考一場,那就是——”
“觀畫書字。”
“本官這裡有一幅畫,眾位監生,一會可依次上前觀摩,每人時長不超過半盞茶,然後去一旁領取打白紙和毛筆,落書一字即可。”
說完這幾句,蘇博士噤聲,再不多言。
底下監生們,包括黎青顏在內,卻是一片嘩然。
黎青顏更是心道一聲難怪,難怪雖然隻考一場,時長卻要耗費那麼多。
“書”之一門的考核,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不難難在明麵上的意思,不就是看一幅畫,寫一個字嗎?
可不簡單卻也是難在同樣的意思。
一幅畫,千人看,有千種解讀。
哪一種解讀,哪一個字,哪一種書寫的方法,才是蘇博士心中的答案呢?
這才是這場考核的難點。
然而……
眾位參加考核的監生,朝蘇博士方向看去。
而蘇博士隻是冷漠的平視前方,眼神都沒有分給任何一個監生分毫。
蘇博士的心思,恐怕是整個國子監的官員中,最難琢磨的了。
從外表,根本看不出分毫。
這也是黎青顏對蘇博士有些打怵的原因。
你壓根看不出蘇博士對你是喜歡還是討厭。
猜測人心,原是世上最難的事。
眾位監生正犯著難,這邊蘇博士已然拍了拍手,讓另外幾個官差抬了一座掛畫的木架上來。
上好的沉香木,光看這木架就不一般。
而木架頂空中央懸掛著一幅墨藍錦紋畫軸,正中央寬綢帶係了一個漂亮的結。
蘇博士起身上前,背對著眾人,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結,眉宇間的溫柔,是眾位監生從未見過的。
當然,現在他們也沒能看見。
等到蘇博士轉身之時,他已然恢複了冷漠之色,而一旁的畫卷也落入了眾人眼裡。
天微亮的廣場,離得遠些的監生們還得探頭才能看清。
眾人豎眼一瞧,臉上頓時驚愕。
這幅畫——
在場眾人皆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