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然,黎世子可比白世子好看些。”
伴隨著聲音落下地是一陣緩緩的腳步聲。
不一會,便從樓上下來一位同樣身著豎領長襖的絕色女子,隻她的長襖是淡雅的藕荷色,紐扣也不是寶石,而是木質,行走間伴有淡淡的木香。
眾位貴女見女子款款而來,除了元瑾芙神色微淡,眸中情緒因為方才絕色女子誇了黎青顏比白景書好看又些微惱怒外,其他大多貴女都是嘴角含笑,親切地迎了上去。
“見過永寧縣主。”
親近些的則直接喚道。
“相君總算醒了。”
***
來人,正是靳相君,女裝的靳相君,也是這艘畫舫船真正的主人。
今日,便是貴女們攢的交際局兒,靳相君出的畫舫船,紮堆兒來環原湖上遊玩,靳相君雖不喜歡這種場合,但為了讓自己同正常貴女差不了太多,不至於格格不入,偶爾也會參加幾次這樣的場合。
而且,大多由她操勞地方或者提供場所,這樣輕輕鬆鬆便能落一句好,何樂而不為。
所以,先前元瑾芙的丫鬟替元瑾芙傳話時,隻說有主子會處理那掌船嬤嬤,並未說自己會懲罰。
之前靳相君在二樓小憩,沒能知道底下發生的事。
這會,元瑾芙順道把先前遇到黎青顏的事同剛醒的靳相君說了說。
下一刻,換靳相君眸子裡劃過懊惱之色。
她竟然錯過了同青言的相遇。
靳相君順嘴問了句。
“元小姐,可知黎世子要去哪兒?”
元瑾芙有些奇怪地看了靳相君一眼,不知她怎麼忽然對黎青顏好奇。
說來靳相君也奇怪,明明到了適嫁之齡,偏沒對任何一位世家公子有所青睞,雖求親的門檻快被踏破,南安郡王也沒點頭,隻說要多留靳相君幾年。
這理由,元瑾芙不太相信,雖跟靳相君不太熟,但元瑾芙恪守禮節,所以總能在一些細微之處,察覺靳相君的行為…放浪。
這兩個字,元瑾芙沒對旁人說過,畢竟在外人麵前,靳相君可是嬌弱害羞善良的美人群主,隻她自己記在了心頭,並暗自稍稍遠離了些靳相君。
此時見靳相君提起,立馬就感到幾分奇怪。
但靳相君很快又補充道。
“先前我曾在有幸在黎府待過一陣,所以……”
未儘之言,元瑾芙懂了,想起靳相君還在繈褓之時,曾被拐走,幸而被黎府二房姨娘半路撿回收養,作為庶女在黎府二房生活。
不過,收養一事,還是後麵說的,當時那個姨娘好似自己的孩子死了,又無法再次生育,所以,拿靳相君充當自己的親生孩子,整個黎府就那位姨娘知道,靳相君不是黎府的孩子,靳相君也是後麵被南安郡王找回,才知自己是收養的。
其中,該是有不少秘辛陰私,元瑾芙不覺得靳相君作為一個庶女能在黎府過得有多好。
可她提及黎青顏時,神色明顯帶著幾分向往。
元瑾芙心頭一愣。
倒是…倒是有些像自己看白景書的眼神。
但很快靳相君又是一提,打斷了元瑾芙的深想。
元瑾芙回過神來,淡淡搖頭道。
“不知。”
靳相君聞言,眸子劃過幾分失望,但很快便消失,若不是元瑾芙心頭有所懷疑,也無法發現,待看到那幾分失望後,元瑾芙越發確信。
隻是,確信歸確信,想想靳相君和黎青顏的家世差距,元瑾芙並不認為南安郡王會同意,便是南安郡王同意,大長公主也不會同意。
而且,雖她不怎麼喜歡黎青顏,但今日得見之後,卻覺得,靳相君有些配不上黎青顏。
畢竟——
黎青顏還算風光霽月。
***
靳相君見尋不得黎青顏,也沒多糾結於此事,她這會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想到自己的事。
靳相君同其他眾位貴女笑稱自己身體不適,要先回去,畫舫船繼續留給她們玩耍,在眾位貴女依依不舍的眼神中,便上了另外一條有靳府標識的私船。
隻在外麵挨板子的掌船嬤嬤,忽地抬頭看向自家主子踏上了另外一條船。
疼到變形的臉,閃過幾分疑惑。
沒聽說,自家主子還有另外一條私船啊?!
而靳相君走後不久,元瑾芙也上了另外一個私船離去。
***
“嗯…啊……”
“輕點,淵筳。”
越發柔聲的呼喚,卻換來壓在身上的男人越發凶猛的對待。
而男人明顯不滿足在上半身的開墾,手下意識就向下探去,可還未到達目的地,便被一隻白嫩的柔荑抓住。
靳相君本是迷離的眼,這會兒卻十分清明地看著二皇子聶淵筳。
被親得嫣紅的嘴唇微勾。
“淵筳,我們說好的,可不能越界哦。”
二皇子眸子裡有被點燃欲.望的邪火,可在接觸到靳相君清明的眼,仿若被澆了一盆涼水,興致下去大半。
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道。
“相君我真是喜歡你,等不及了,要不我們快些成親吧。”
靳相君心頭卻在失笑,若是同你早些成親,被禁錮在皇子府裡,難得外出,她還怎麼謀劃她的大業。
但麵上她隻是柔聲安撫二皇子道。
“相君亦想同淵筳早結連理,可你亦知相君好不容易能同爹爹相認,想著多孝順爹爹幾年,你若真心愛我,亦不差這幾年不是?”
二皇子許是真愛靳相君,又一次被靳相君安撫住,隻收攏好衣服,有些敗興地打開了船艙的窗戶,想吹吹風清醒清醒。
靳相君先前所上的船,根本不是什麼靳府的私船,而是她同二皇子的私會之船。
如今,見二皇子明顯不開心,靳相君琢磨著二皇子此後對她有大用,所以還是耐著性子哄著。
“淵筳,一會我陪你去看戲可好,你不是很喜歡迎秋社的戲嗎?”
二皇子本是沮喪的眉眼,忽然亮了亮,他一直都很喜歡迎秋社的戲,但靳相君不怎麼喜歡看戲,他又一貫將就著靳相君,所以兩人的約會,大多時候二皇子除了陪著靳相君開心外,對其他也沒什麼興致。
難得靳相君主動提出陪他去看戲,剛剛的敗興一下子散了去。
二皇子立馬讓掌船的船夫往北麵梨台開去。
***
而與此同時,黎青顏和夏謙已然到達了梨台。
黎青顏早先便預定好了位置,直接同夏謙去往包廂。
不過起初為了不讓秋平和烏木打擾,特地給兩人也預定底下的兩個散座。
美其名曰,讓兩人也好好放鬆放鬆。
秋平一開始不乾,說啥都要留在黎青顏身邊,卻被黎青顏義正言辭地拒絕,還天花亂墜說秋平這些年有多辛苦辛苦,合該好好休息休息。
結果,真給秋平洗腦成功了。
黎青顏又後悔了。
她剛剛因為“仿蘇園林假山”裡發生的事,此時有些不太願意同夏謙單獨相處。
可瞧著秋平被她先前的話勾起的滿臉興致,黎青顏也說不出讓她留下陪她的話,隻得讓秋平跟烏木好生去看戲。
自己則和夏謙去往了二樓的包廂。
黎青顏和夏謙在梨台下人的引路下,去往“甲字三號房”。
包廂一共分為“甲乙丙丁”,顧名思義,甲為最好,丁為最次,而“甲字三號房”,正好甲字包廂中,視野最為中央的包廂。
也就是“甲中之甲”,整個梨台最好的包廂。
黎青顏早先沒想到能訂到這麼好的包廂,可也不知是運氣還是如何,她一訂還真給她訂著了。
不過,包廂雖好,如今的黎青顏卻呆得渾身不得勁。
原因自然不會出在包廂上,而是出在在黎青顏對麵端坐著一臉閒適的夏謙身上。
此時,黎青顏微微顫了顫睫毛。
心頭五味雜陳,無法用正常的心態麵對夏謙。
因為“模仿之物”四個字。
她忽然想起來,雖然從認識到現在,都是她在和夏謙相處。
可她大多時候都在模仿原身高嶺之花的模樣。
所以,夏謙喜歡的是她本身?
還是喜歡她模仿出來的那個假象?
以前黎青顏因為人緣好,總替周邊一些小姐妹解決他們的情感問題,雖然她自己感情挺遲鈍的,但分析感情還是一套一套的。
可能也因為旁觀者清的原因吧。
可如今,她當局者迷了。
黎青顏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