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除了一張臉外,真的有能讓老師在意的地方嗎?
而老師又不是那般膚淺之人。
楚直微微擰了擰眉。
其實,南川居士也不是說在意黎青顏。
他不了解黎青顏,可他了解自己這個多年的前好友。
嗯,前好友。
南川居士左手疊著右手,置於小腹前,眼見身前矮桌上的嫋嫋白煙升起。
其對麵的煙雨先生身前亦是如此。
兩人隔著兩縷白煙,一全心的漠然,一暗藏的激動,對比的十分強烈。
南川居士,微微抿唇。
心下“嗤”了一聲,多年未見,依舊是那副老樣子。
認定的人,認定的事,絕不更改。
南川居士知道的,雖然他單方麵同煙雨先生絕交,但在煙雨先生心裡,他依舊是他的至交好友。
南川居士思及此,目光微滯,仿佛陷入了時光的洪流之中。
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從煙雨先生的麵容上,移到了楚直對麵,站如青鬆的清雋少年。
所以,這個少年是有何厲害之處?
厲害到讓煙雨先生改了主意呢?
***
南川居士正想著,耳邊忽然聽到煙雨先生的聲音。
“南兄,多年不見,彆來無恙。”
南川居士,名號南川,正是因為姓南,愛水,遂取此名號。
南川居士悶了一會,然後輕輕地同煙雨先生頷首了一下。
這表現,落在外人眼中,或許會顯得南川居士傲氣,不愛搭理煙雨先生,或許也會顯得煙雨先生有些掉份兒上趕子。
但兩人皆不在乎外人如何想,活得自在自我。
甚至於,煙雨先生其實見著南川居士能搭理他,已然是十分開心的。
而他剛準備同南川居士再說些什麼,一旁今日講學論道的主持人,鹿鳴書院的鄧山長走了上來。
與此同時,另有一批大儒忽至,將整個講台的四方前排團團圍住。
引得身後的學子書生驚呼。
這一批新來的大儒,明顯都有些年紀,看著同南川居士以及煙雨先生差不多大。
可好些人的臉,大家都是麵熟。
均是圈子裡叫的上名號的大儒人物,隻是沒得煙雨先生和南川居士那般出名。
如若此時黎青顏有心留意,自然會發現其中還有夏謙的父親,以及跟隨在夏謙父親後麵,女扮男裝想看看黎青顏表現的夏子月。
而不少不遠萬裡前來的書生學子們卻有留意,所以臉上大多流露出欣喜的表情。
而跟隨著煙雨先生前來的白景書一眾人等亦坐在觀眾席上,眼神倒是十分統一。
直勾勾地看著黎青顏。
可按理說,今日這場講學,可以說的上是杭州城內的盛事,亦可稱得上是天下學子中的盛事,不出意外,應該會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這樣的盛事,皇室卻一個人都沒來。
黎青顏收回前時落在南川居士身上的震驚目光,餘光瞥了眼中央空出來的兩個主座。
雖然沒能來,座位還是給兩人留了出來。
給二皇子和太子。
黎青顏輕輕皺了皺眉,有些不解,這樣的盛事,為何二皇子和太子沒來。
主要是不解太子。
她還想著能好好看一眼太子。
雖然說這句話有些不吉利,可按照原書中太子的命數可撐不過幾年了,黎青顏琢磨著要是真能見著太子,還能提前同他說說那個能延壽十年的藥,或者把夏謙介紹給太子,指不定還能讓太子多活一些年。
對於自己的偶像,追星少女·顏,十分極其盼著他好些。
而就在場上眾人,都各有思慮時,激動難耐的鄧山長已然開始了自己洋洋灑灑的講話。
說了一堆冗長的形式場麵話後,鄧山長才開始進入今日的正題。
先是提了一下南川居士和煙雨先生一同提議的弟子論道,起拋磚引玉之效。
於外人麵前,當然也不好說是南川居士單方麵的要求。
不過,拋磚引玉是個謙辭。
在場不論其他大儒還是學子文人,皆是對場上臉上滿滿期待。
一為江南年輕一輩第一論道者,一為盛京第一才子。
不論是誰,都令人期待倍增。
而他們今日所論之題也成了眾人另外尤為關注的一個重點。
鄧山長娓娓道來。
“今日,兩位所論之題為——”
“所謂名士,是該為隱士還是該入朝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