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房瑜言。”
“到。”
“康銘。”
無人應答。
江暮平抬起頭:“康銘。”
依舊沒有回應,江暮平低頭在名單上劃了一道,繼續報名字:“林為徑。”
教室裡一片靜寂,學生們交頭接耳,連續兩個人逃課,江暮平這回連第二遍都懶得喊,直接在名單上記下名字。
“教授!”前排有學生舉手站了起來,“林為徑他去醫務室了,康銘送他去的。”
“怎麼了?”
“我也不太清楚……”那位學生指了指那兩張空著的座位,還有桌上的花,“那捧花是有人送給林為徑的,他好像花粉過敏,沒一會就喘得特彆厲害,我來得早,看到康銘送他去醫務室了。”
江暮平眉心微蹙:“喘得很厲害?”
“對的。”學生點點頭。
江暮平合上教案:“大家先自習,我一會過來。”
推拿師的手勁很大,每一下都按到了穴位上,成岩趴在理療床上,舒服得昏昏欲睡。
猝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把成岩驚醒了,成岩迷迷糊糊地彈開眼皮,有些不耐地拿過了手機,推拿師手上的動作也隨之放輕了。
成岩看了眼屏幕,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
“請問是成岩先生嗎?”
“哪位?”
“我是北城大學的校醫,你是林為徑同學的哥哥嗎?”
成岩抬手示意推拿師停下,他支起上半身坐了起來:“我是,林為徑怎麼了?”
“他的哮喘病犯了,你現在方便來一趟學校嗎?”
“我知道了,謝謝。”
成岩起身道:“老曹,今天先不按了。”
“行,下回再給你補上。”按摩的老師傅關心道,“怎麼了?是出啥事了?”
“我弟弟,”成岩急匆匆地換上衣服,“他身體不太好,在學校犯病了。”
“哎喲,那得快點過去。”
讓成岩慶幸的是,北城大學離按摩的地方不遠,成岩很快就趕到了。
林為徑的哮喘症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不是急性疾病,平時很少出現特彆嚴重的情況,這是他第一次在學校犯病,校醫還專門打電話過來,成岩一路上心都是懸著的。
城大的醫務室設施很完備,規模抵得上小鎮上的衛生院,成岩被校醫領著找到了林為徑休息的病房。
虛驚一場。
看到林為徑好好地躺在病床上,成岩一直懸著的心才重新落了回去。
林為徑的情況看上去並沒有成岩想象中的那麼糟糕,隻是嘴唇有點發白,這對於從小見慣弟弟犯病的成岩來說,校醫的那通電話顯得特彆小題大做,而且校醫第一時間聯係的人不應該是他。
林為徑本來在跟同學說話,忽然抬起頭往門外看了一眼,彎著眼睛一笑:“哥。”
成岩皺著眉:“怎麼回事?”
“犯病。”林為徑可憐得像隻小狗,就差給他屁股上安個尾巴。
“怎麼犯的?”
康銘說:“有人給林為徑送了花,他好像花粉過敏。”
成岩嗯了聲:“他有哮喘,聞到花粉會犯病。”
“哥。”林為徑喊成岩。
“怎麼了?”
“你剛剛在工作嗎?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
“沒有。”
林為徑很擅長裝可憐,並且每次都能成功。
成岩知道一定是林為徑把他的手機號碼告訴了校醫,於情於理林為徑都應該選擇自己的第一監護人,可他還是選擇了成岩這個跟他在法律上沒有任何關係的哥哥——
應該是故意的,他和林為徑很久沒見過麵了。
成岩維持著不冷不熱的神情,走過去用手捂住了林為徑的心臟,問:“胸悶嗎?”
林為徑很乖地搖搖頭。
“沒帶藥嗎?”
“帶了。”
康銘說:“他帶了的,我就是有點擔心再出什麼事,才把他帶到醫務室來的。”
成岩轉頭看向康銘:“謝謝你。”
“嗨,謝什麼啊,應該的。”
“江教授你怎麼來了?”
“林為徑?他沒事,在裡麵休息呢。”
校醫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康銘轉過了頭,看到來人,他恭敬地打了聲招呼:“江教授。”
江暮平點了點頭,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林為徑。
成岩的手離開了林為徑的心口,慢慢地轉過身來,他看著門口一愣。
江暮平的目光從林為徑轉向成岩,與成岩對視了一眼。
成岩無意識地舔了下乾燥的嘴唇,一時間叫不出江暮平的名字。
江暮平換了一件黑色與暗紅相間的格子襯衫,還係了一條同色係的領帶,成岩承認自己現在有些心率不齊,因為江暮平這一身有禁欲的氣息。
他發了好一會的怔,直到江暮平開口:“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