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遠東爆了聲粗口:“Damn……你什麼腦子,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半晌後,邵遠東似乎是把江暮平跟成岩結婚這件事好好地消化了,他問:“他還好嗎?你怎麼會跟他結婚?我記得他高二就輟學了啊。”
江暮平簡短回答:“相親認識的。”
“God,Jan,你真讓我大開眼界。”
“站在中國的土地上就給我說中國話。”
“……我這不是習慣了嗎,我都在國外呆多少年了,你對我要求不要這麼苛刻。”邵遠東有些疑惑:“怎麼你結婚都不告訴我?我感覺他們好像都不知道麼,沒一個人通知我。”
“我沒辦婚禮。”
“這麼低調,這是打算隱婚?”
江暮平越聽眉頭越緊,不悅道:“不辦婚禮就是隱婚?”
“廢話,誰都不知道你結婚了,你讓那些排隊想幫你介紹對象的人怎麼弄,Jan,你該不會是受父母所迫隨便找了個人結婚的吧,也是,成岩那種人——”
“Disea.”江暮平的聲音冷了下來。
“抱歉,是我冒犯了。”邵遠東話鋒一轉,“有機會一起吃頓飯吧,我請客。”
“再說吧。”
邵遠東歎了口氣:“Jan,你知道我這個人心直口快,海涵一下?”
“成岩現在是我的合法丈夫,我沒打算跟他隱婚,我隻想好好經營這段婚姻。”
“經營?”邵遠東察覺到了這場婚姻不合理的根源,“你不喜歡他?”
江暮平說不上來,他沒法給邵遠東一個準確的答案。
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對江暮平而言太陌生了,是一門複雜的選修課,可選可不選,但成岩的出現促使他選了這門課。
江暮平猜成岩對他應該也沒有什麼所謂的愛意。
他講求順其自然,當然了,如果最後成岩能喜歡上他,而他們又恰好彼此心意相屬,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
江暮平沉默良久才開口:“不管怎樣,他現在是我的愛人,你這麼瘋狗狼狗的叫著,很失禮。”
“抱歉,那你們兩口子什麼時候跟我吃頓飯?”
“有機會再說,他挺忙的。”
“他什麼職業?”
“紋身師。”
“Wow,酷。”
江暮平掛了電話,打算去工作室接成岩一起回家,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林為徑背著書包站在外麵。
林為徑揮了揮手,張了張嘴忽然卡殼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江暮平。
總不能叫嫂子吧?
叫姐夫也不對勁。
林為徑嘴唇一張一合的,最後還是叫了“江教授”。
“教授,您去找我哥麼。”林為徑挨著江暮平一起走。
江暮平嗯了一聲,轉頭問他:“你也去?”
“嗯嗯,”林為徑用力地點點頭,眼巴巴地望著江暮平,“我跟您一塊?您能捎我一段麼?”
江暮平理所當然地應道:“當然可以。”
林為徑顯得很開心,與江暮平的接觸也比往常親密,他表情嘚瑟地緊挨著江暮平,還要裝模作樣地問一句:“教授,您現在是我哥的親屬了,這麼來看我也算您的親屬,我在學校跟您走得近些,您沒意見吧?”
江暮平看出來了,林為徑是個孔雀開屏的性子,黏糊勁足足的,跟他哥截然相反。
按理說,他跟成岩結了婚,林為徑應該算他的小叔子,在學校裡與他親近些也沒什麼不妥。
“親近可以,但學習上的事不要想著走裙帶關係。”
林為徑做了個敬禮的手勢:“收到。”
到了工作室,林為徑無視朱宇,直接跟助理毛毛說話:“毛毛,我哥呢?”
“我不知道啊。”毛毛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問朱宇,“小宇,成老師呢?”
“老師出去買東西了。”朱宇看著江暮禮貌一笑,“江教授,新婚快樂啊。”
江暮平笑了下:“謝謝。”
成岩去了趟超市,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還買了很多儲備糧和飲料。逛完超市他又去了一趟家居店,挑選了一些價格昂貴但是很精美的餐具。
一個人的時候總顧不上精致,如今結了婚,成岩亢奮得恨不得把所有看著賞心悅目的餐具全部買回家。
他很感激江暮平給他帶來的婚姻,江暮平讓他擴充了對生活的熱情。
成岩拿起了展櫃上的一隻七彩錘紋玻璃杯,導購員走過來介紹道:“先生,這隻杯子是由日本硝子設計師榎木沢製作而成的,而且是情侶款的,如果兩隻一起購買,可以打八折。”
成岩不認識這什麼設計師,隻單純這個杯子好看,他問導購:“你們這裡負責送貨到家嗎?”
“購買額需要滿一萬元呢。”
“我剛剛挑的都讓另一個導購幫我打了單子了,麻煩你幫我算一下。”
“好的,我去看一下。那這款杯子……?”
“兩個都要。”
導購微笑道:“好。”
成岩一會還打算去趟花店,新家裝修風格太素了,他想擺些鮮花點綴一下。
成岩繼續逛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放下手中的餐盤,接通電話:“怎麼了,小宇。”
“老師,我幫人問問,您去哪買東西了啊?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在家居館。”成岩有些疑惑,“幫人問?幫誰啊?”
轉瞬間,電話那頭換了個聲音,比朱宇低沉很多:“阿岩。”
成岩握著手機愣了愣:“江教授?”
“你在哪?”
成岩的手指在木質的櫃架上蹭了蹭,說:“我來家居館買點餐具。”
那邊安靜了會,忽然說:“以後買餐具這種事,你可以跟我一起。”
成岩還沒說什麼,倒是聽到電話裡傳來一陣起哄的聲音,成岩心頭一跳:“你開著免提?”
“朱宇開的。”
成岩聽到朱宇“啊”了一聲:“江教授,您這就把我給賣了啊。”
電話裡一瞬間沒了雜音,江暮平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免提我關掉了。你在哪個家居館,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一會還得去買點東西,你在我店裡嗎?”
“嗯。”
“那我買完東西就過來。”
“不用,我來找你。”
“……好吧。”
成岩報了家居館的名字。
導購員拿著訂貨單走了過來,紅光滿麵地說:“先生,您的購買額達到數額了,我們今日就會為您安排送貨。”
“好的,謝謝。”
“請問這邊有花店嗎?”
“有的,就在家居館的對麵。”
“謝謝。”
家居館門口沒有位置停車,江暮平隻能把車停在馬路對麵,他給成岩打了通電話:“阿岩,我在馬路對麵。”
“嗯,”成岩抬頭看了眼紅綠燈,綠燈亮了,他跟著人群踏上斑馬線,“我過來了。”
斑馬線上走過三三兩兩的人群,江暮平放下手機抬起眼睛,在人群的最後看到了成岩。
成岩懷裡捧著五顏六色的鮮花,好像是看到江暮平了,他單手捧花,笑著朝馬路對麵揮了揮手。
成岩穿的是早晨換上的那件霧藍色的毛衣,深沉又溫柔。
鮮花把他的臉龐襯得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