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成岩往碗裡撈了一些金針菇,“我輟學了。”
邵遠東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眼底閃過驚色:“輟學?”
“沒錢上學了。”成岩很平淡地解釋。
邵遠東記得當年成岩家裡條件好像確實不好,但總不至於連學都上不起吧?
邵遠東看了一眼江暮平,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這個話題。
成岩見他一副想問又很猶豫的神情,主動解釋道:“當時我媽自殺了,沒人供養我讀書。”
成岩少說了一句——不僅沒人供養他念書,他還要供養他的弟弟長大。
邵遠東震驚得微微睜大了眼睛,他如鯁在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邵遠東不禁又往江暮平的方向投去一瞥。
江暮平必然知道這些。
成岩的閱曆像他這個人一樣複雜,江暮平又在泛濫同情——
邵遠東自以為找到了江暮平跟成岩結婚的原因。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邵遠東錯誤的思路。
邵遠東接通電話,電話裡傳來稚嫩的嗓音:“papa.”
邵遠東看著手機屏幕笑得眼睛彎了起來。
電話裡是個孩子的聲音,用英語問邵遠東什麼時候回來。
邵遠東也用英語回複:“爸爸在朋友家吃飯,一會就回來。”
“我女兒。”邵遠東把手機翻過來給他們看。
手機屏幕上是個黑眼蜷發的小女孩,眉眼深邃,但是臉肉嘟嘟的。
成岩不由地笑了一下:“混血嗎?”
“是,我妻子是外國人。”邵遠東嘴裡說著英文:“跟叔叔們打招呼。”
小寶貝揮著肉手跟成岩他們打招呼,成岩也衝著屏幕揮了揮手。
邵遠東把手機屏幕對著自己,說了幾句英文,然後把電話掛了。
成岩神情迷惘,不禁感歎:“你都有小孩了。”
邵遠東笑了起來:“我都三十五了,有小孩很奇怪嗎。”
成岩也三十五了,可是他才剛跟江暮平結婚。他跟江暮平可能會有愛,可是他們不會有孩子。
成岩在愣神,感覺小拇指被輕輕碰了一下,他轉過頭,迎上江暮平溫情的目光。
“幫我調個醬吧。”江暮平手裡拿著一個乾淨的碗碟。
成岩嘴角微微翹著,接過碗碟。
“不是不要我調嗎。”
“我對自己的認知有誤。”
吃完火鍋,江暮平負責洗碗,成岩也不去廚房看他,自己一個人在陽台抽煙。
邵遠東看了一眼他清冷的背影,轉頭走進了廚房。
“這麼擰著不累嗎?”邵遠東忽然問江暮平。
江暮平抬了下頭。
邵遠東壓低了音量:“我看著都累。這個婚有必要結嗎?就因為成岩那混亂不堪的過去?”
“你在說什麼。”江暮平的眉心皺了起來。
“我了解你,Jan.你覺得他很可憐嗎,他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你犧牲自己的婚姻給他提供一個家。”
邵遠東是很了解江暮平,至少他道出了一半的原因。
“我為什麼要覺得他可憐?”江暮平的眼神變得冷峻,“照你這麼說,我高中的時候就可以找他結婚了。”
“你——”邵遠東結舌,無法辯駁又必須要說點什麼:“你結個屁,高中結婚,人家告你拐帶未成年。”
“我家的事,你少管。”江暮平有點生氣了。
“我這不是為你們著想?”邵遠東也氣著了,“你看看你們在一起的那個狀態,能把我凍成冰雕知道嗎?”
江暮平疲於解釋,他們不歡而散,碗還沒洗好邵遠東就腳底帶風地走出了廚房。
成岩正對窗抽著煙,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你要走了?”
邵遠東在換鞋,抬頭看了成岩一眼。
成岩手裡夾著煙,姿態慵懶地倚靠在窗沿上。他生了一副很吸睛的漂亮麵孔,是江暮平最喜歡的那個類型。
邵遠東暗罵江暮平是個顏狗。
“嗯,回去帶小孩了。”邵遠東微笑著,“謝謝款待,下回我請你,我就先走了。”
成岩夾著香煙點了下頭:“路上小心。”
邵遠東前腳剛走,江暮平後腳就從廚房裡出來。
“怎麼了?”成岩察覺到不對勁,“你倆吵架了?”
“沒有,不管他。”江暮平走了過來,衣袖挽在手肘處,手是濕的。
成岩掐掉煙丟進垃圾桶,把茶幾上的紙袋拿了起來,“你試一試。”他把紙袋遞給江暮平。
江暮平用紙巾擦乾手,去臥室把毛衣換上。他從臥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成岩眼睛一亮。
果然要穿在身上才能看出版型來。
純白的,很清純。
高領的,又很性感。
成岩走到江暮平麵前,“你喜歡嗎?”
江暮平嗯了一聲。
純白色的絨毛看上去很柔軟,成岩厚著臉皮問:“我能不能摸一摸。”
“哪裡?”
“不知道。”成岩的後頸有發紅的趨勢。
江暮平不逗他了,笑道:“摸吧。”
成岩也不客氣,上手摸了摸江暮平胸口的位置,麵料柔軟,觸感很舒服。
成岩仰著腦袋,嬌憨地笑了一下:“貴是有貴的道理,料子真舒服。”
江暮平忽然按住了他的手,“邵遠東覺得我們的狀態很奇怪。”
“什麼意思?”
“可能是覺得我們不夠親近。”
“為什麼要親近給他看。”成岩拽拽道。
江暮平垂眸笑了一聲。
“現在他不在,”成岩舔了下嘴唇,“可以稍微親近一下嗎?”
江暮平注視了他一會,道:“好。”
江暮平做出擁抱的姿勢,成岩靠過去,靠在他的懷裡,臉蛋貼著柔軟又溢滿香氣的毛衣。
江暮平把他圈在懷裡,很溫柔地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