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平愣了一下。
成岩凝視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江暮平。”
車廂裡縈繞著淡淡的酒味,成岩的眼眸是渾濁的,但瞳孔裡有光。他上身前傾,些微弓著背,蛇纏繞玫瑰的吊墜垂落在他的頸間,貼著針織衫的衣領邊沿,與酒紅色的邊界牽牽連連。
成岩距離江暮平很近,所以江暮平隻是稍微往前傾了一點,就吻到了他的嘴唇。
吻得沉靜卻倉皇,姿勢和角度都沒來得及調整,江暮平的眼鏡輕輕觸到成岩的眼周。
成岩的嘴唇和他的麵頰一樣燙,他跟江暮平吻了一會,被奪去很多氧氣,呼吸變得不暢:“我們去開房吧。”
江暮平一愣,麵露疑惑。
“去情趣酒店。”成岩說,“你不是想讓我高興嗎,來個實在點的。”
十分簡單粗暴的求/歡。
成岩的項鏈隨著他身體的動勢輕微晃動了一下,玫瑰與蛇倒映在江暮平的眼中。
江暮平忽然發現,比起那朵玫瑰,成岩似乎更像那條蛇。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情趣酒店,這酒店連正門口的裝修風格都很誇張,前台是個麵容清秀的年輕男人,聲線偏高,乍一聽像女聲,說話溫柔又平靜。
排在他們前麵的是一對異性情侶,那對情侶領了房卡往休息區走的時候,扭頭看了他們一眼。
江暮平在網上訂了房間,他直接把身份證交給前台。前台在電腦裡輸入身份信息,有了上次的教訓,江暮平預先詢問了一句:“酒店裡的安全套有不同尺寸的嗎?”
前台愣了一下,說:“一般都是正常尺寸,如果您需要其他尺寸的,可以打房間裡的電話聯係客服。”
江暮平點了下頭。
到底是情趣酒店,一進房間成岩就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曖昧氣息。
裝修風格比外麵誇張了數倍,整體色調是暗紅色的,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味。
江暮平第一時間翻開抽屜檢查安全套,把成岩樂得扶牆直笑。屋裡暖氣很足,成岩又在一個勁地狂笑,沒一會就覺得身上有點熱。
他脫掉外套,掛在衣架上,打開床邊的置物櫃,發現裡麵還有兩瓶紅酒。
成岩拿出來看了一眼,不是什麼好酒,但也能湊合。他把櫃子裡的高腳杯也拿了出來。
成岩往江暮平的方向看了一眼,笑著問了句:“有你需要的尺寸嗎?”
江暮平說“沒有”,走到床頭櫃前想打客服電話。
成岩快步走過去,一把按住電話,低聲問他:“今天就不能不戴麼。”
江暮平頓了片刻,放下了電話。
房間裡準備了不少道具,他們使用了幾種,還用了助興的吸劑。江暮平不會喝酒,但被成岩哄著喝了點,成岩嘴裡含著酒喂他喝,弄得床單上儘是斑駁的紅色酒漬。
成岩說自己沒有那麼不高興,但江暮平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好。
看得開並不代表不在意。
成岩用沾著紅酒的嘴唇吻他,針織衫領口歪在一側,露出泛紅的肩頸。
香薰蠟燭燃到了一半,燭光搖曳,兩瓶紅酒全部見底,空酒瓶倒在地上。
江暮平斷定成岩醉了——
他神誌不清地喊了好幾聲“老公”。
浴缸就在床的旁邊,一切歸於平靜後,他們躺在浴缸裡洗澡。
成岩酒醒了大半,迷迷瞪瞪地靠在江暮平的懷裡,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教授,我能抽根煙嗎?”成岩的聲音很虛。
江暮平嗯了一聲。
香煙就在成岩的褲子口袋裡,江暮平伸手撿起了地上的褲子,摸出口袋裡的煙盒。成岩從裡麵抽了一根,他手上有水,把包裹在煙草外麵的紙皮弄潮了。
成岩就這麼用濕/漉/漉的手指夾住煙,很隨意地放進嘴裡。
江暮平抬手將床頭櫃上的香薰蠟燭拿了過來,遞到成岩嘴邊,成岩扭頭朝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挑了一下,低頭,就著香薰的燭火點燃了煙。
“阿岩。”
“嗯?”
江暮平的呼吸噴灑在成岩的耳根上:“給我抽一口。”
成岩咬著煙轉過了頭,愣了會,然後把嘴裡抽出來,送到江暮平嘴邊。
江暮平含住香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在他眼前毫無規則地散開。
“你是不是心裡有負擔?”江暮平問他。
成岩把頭轉了回去,問:“什麼負擔?”
“跟我結婚。”
成岩不想否認:“嗯,還沒結的時候就有了。”
“我讓你很有負擔嗎?”
成岩搖頭:“我隻是不太能適應你的圈子。”
“你不需要適應我的圈子,”江暮平說,“阿岩,你不需要適應任何人。”
成岩垂下了眼眸。
香煙的中段是濕的,抽到一般火星就滅了,沒有燃到儘頭。
江暮平低低地喚了一聲“阿岩”。
成岩側過頭應了一聲,江暮平低下頭吻了吻他濕潤的睫毛,說:“希望你像以前那樣自在瀟灑。”
“跟你在一起我很自在。”成岩安靜了片刻,說:“江教授,很榮幸能跟你結婚。”
江暮平說:“我也很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