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碩真淡淡笑著,隨不識字,但看著,隻覺得好。“好,那以後,我就是陳碩真,我有名字了。”
李恪把章叔胤叫到一旁,讓他去給當鋪夥計帶個話,他的玉佩,先保留在他那,等處理完事情,在前去贖回讓他切記保管好。章叔胤要去,陳小妹想要去街上逛逛,就歡喜跟了出去。
陳碩真見隻剩下他們兩人,還是開口問了,“請我冒昧問一句了,你到底是誰?我憑什麼信你。”
李恪看著,難怪他們願意聽一個女子的話,她為女子,想法簡單了些,不過膽識與智慧在一般農家,已算頂尖。“李為德,安州來的富商。你大可放心,隻要我活著,就保你沒事。你沒必要懷疑我,畢竟如今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而且我所犯得罪行,要比你們大的多,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不也是想要解放一方百姓,才想要繼續告官的嗎?你一女子都可以,我又為什麼不行。”
陳碩真看著眼前李恪,聽了他的話,放心許多,清楚李恪要比她自己有謀略的多,就不在問什麼,回來自己與妹妹的客房。
連續兩天,李恪都沒有任何動靜,就是在客房內待著,陳碩真一人在屋內養傷,章叔胤與陳小妹扮成夫妻在街邊打聽消息。而他自己,在屋內不是喝酒吃肉,就是憨頭大睡。
陳碩真在也看不下去,感覺自己信錯了人,又來了李恪房內,他獨自喝著小酒,吃著小菜不但沒有任何作為,連一點危機感也沒有。還對她抬頭笑著,問她要不要一起。
“我這是瞎了眼了,怎麼會信你一個紈絝子弟。說好的計劃,你卻隻知道享受。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在逃亡中?”陳碩真推開門吼著。
李恪一驚,醉意全無。在桌邊拄著腦袋,微微笑著,仰頭看著她。“進來說話,你是不是生怕彆人不知道我們是逃犯。”
陳碩真聽他這樣說,關上房門,在一旁坐下。“你這樣,讓我怎麼信你。”
“你們換裝變了樣,可以在大街上大搖大擺走動,而我又怎能像你們一樣,我出去也隻能是夜裡。而且我這些天,最好不要讓我出門,我狂躁的很,想殺人。現在的我,根本控製不了我自己,不出門是最好的了。”李恪說著,自己也不知為何就對她說了實話,或許覺得她和自己是一樣的人,也體驗過喪偶之痛。
陳碩真聽李恪這樣說,才反應過來,現在的他,剛剛體會喪偶之痛的人,“抱歉,我沒有為你考慮。聽你說話,你還算清醒的,看來你並沒有喝多少,那就好。你應該很愛你妻子吧。對於你這樣富家人,已屬難得。”
“愛,我不知道,我不懂什麼是男女愛,也不懂什麼是戀情。但我想應該這就是吧,一個能讓我,放下一切,隻想尋她回到我身邊的女人。隻可惜我反應太遲鈍了,直到她離開我,時間越來越長,我才發現,原來我是那麼在乎她。知道她再也回不來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她對我是那樣重要的存在。”
陳碩真看著眼前的李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靜靜地看著他,“人或許就是這樣,隻有失去,才明白他的重要性。我也一樣。我丈夫就是個普通的漁夫,他打魚很厲害,他很小氣,每次打那麼多魚,都會賣掉。我讓他送給相鄰一點,他從來不。他說,他想讓我過好日子,不想讓我跟著她繼續吃苦。而我卻覺得他太勢利,一天隻知道賺錢。一出去,就是好些天。有一天,他一樣是出去打魚 ,隻是再也沒有回來。”聽李恪這樣說,原本已經模糊的丈夫的身影,又在自己眼前與腦海飄過。
“你知道嗎?一開始我並不想嫁給他的,因為他是個商人。但我還是嫁了,就因為他的一句話,他說他會對我好的,對我妹妹也是。他會儘可能讓我與妹妹,體會到家的溫暖。我與妹妹從小孤苦無依,聽他這樣說,我就嫁了。”陳碩真繼續說著的,端起酒杯,也喝了起來。“他確實做到了,讓我對他產生依戀,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等你回來。可是他卻爽約了,淹沒在了錢塘江中,連屍首都沒有回來。所有人都說他不會回來了,我卻還在傻傻地等。”
李恪聽她這樣說,不由的感覺痛心,又是錢塘江,“已經很好了,我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威脅與警告。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雖然憤怒,說那樣的話,也不過是想她繼續留在自己身邊。卻適得其反,讓她徹底的離開了。看透彆人容易,看透自己,太難。早知今日,那天我絕對不會說那樣的話。絕對不會。”
“威脅與警告?怎麼回事,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嗎?”陳碩真問著,實在不懂。
“誤會?是啊,不過,是我誤會了我自己。誤以為自己可以瀟灑放手,誤以為她在我麵前消失,才是最好的。”李恪說著,不想提及蕭瀟的過往,更不想提及那個連麵也沒有見過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