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儘力克製著哆嗦的手指,指向了土坑裡的半截‘人形腳掌’,“你們看,這是哪個嬰兒被分屍的腳掌嗎?”
“弗萊克,你清醒一些。”
向導盯緊一看,拿起了了那隻所謂的‘人形腳掌’,“人的屍體該是肉與骨頭做的,這隻是植物而已。我看它像曼德拉草,你聽說過嗎?”
車夫驚魂未定,這會才湊近看了個究竟。
的確,被他一刀鏟斷的地方沒有骨頭、血肉,而是植物根莖一樣的切麵。
“彆怪我,我是被嬰靈的傳聞嚇倒了。“
車夫聽說過曼德拉草,長得很像人的草藥,據說是巫師用的。“所以說,嬰靈傳說可能就是有人見到曼德拉草了?”
“很有可能。”
邁克羅夫特指出,“這是有毒的高致幻性植物。一個人食用了像人的致幻植物,幻覺裡被嬰靈圍攻也就正常了。”
隨後,以訛傳訛就流傳出了嬰靈傳說。
這個解釋挺合理。
向導也沒想到是這樣造成的傳聞,隻因曼德拉草在黑森林也很少見。
見鬼了。
先是少見的金鳳花,又是少見的曼德拉草。
瑪麗和邁克羅夫特卻對上一眼,兩人想起了那則占卜。
占星師們說,本·巴登與荷官辛格都去了花草叢生之地。巫醫的住處附近多奇花異草,還真是與此處對應上了。
曼德拉草引發的虛驚一場,可能是車夫的否極泰來。
天黑時分,一行人順利進入草圖所示區域。隨意選定了一個方向走走看,夜間八點多真就幸運地發現了前方有點點微光。
那裡有人!
五六間大磚房坐落在樹林裡,被籬笆萎了起來。門口掛著南瓜燈,發出昏黃的光。
上前詢問,一個年輕男人開了門,他表明是巫醫古魯的侍從。此處正是住著巫醫古魯。
瑪麗立即使用了編造的理由,說是來高價求夢的。
“找巫醫求夢?“
侍從微微蹙眉,“巫醫並不喜歡不請自來的客人。我去問問,你們先等著吧。”
這種態度與傳言相近。
古魯不喜外人,他的侍從也被傳染了一模一樣的態度。
不過,拒之門外的事件並沒有發生。
十幾分鐘後,侍從就將四人帶進了院落,走到靠南側的一棟磚房門前。
“這幾天,有位病人正在問診。明頓先生,您要看病需等到後天。請見諒,巫醫正在為病人配藥,要等明早才能與您見麵。就在這裡先住下吧。不過打水燒茶等雜事,還要諸位自己動手。”
侍從著重點明了,不要隨意靠近的區域,那是巫醫與正在治療病人所在的兩棟磚房。又指了指水井與儲物室的位置,表示這裡隻有簡單的食材供客人們自行選取烹飪。
瑪麗還想問兩句詢問已經來此的病患是誰,但被侍從以病人隱私為理由給拒絕回答了。
侍從隻說有問題明天問巫醫古魯,巫醫認為可以說的,勢必是會為他們解惑的。隨後收了一筆住宿費,不再多言,其餘留給四人自行操作。
瑪麗隻能微笑。
好吧,隻要住著總能碰到,她不怕發現不了端倪。
那就分頭打水、燒柴、做飯、整理房間吧。
瑪麗與邁克羅夫特本就堤防著此地的飲食安全,自己來反而更安心。同時借著處理雜物的機會,也能正大光明地在此處轉一轉。
至於那些被告誡不能靠近的磚房,做人也不必太聽話了。
但,不是今夜。第一夜入住,說不定會被侍從著重盯梢,還是要裝地乖一些。
忙了一通,等吃到一口熱乎的,已經是夜間十點。
簡單食材隻能做出簡單的餐食,牛角麵包與蔬菜湯的味道卻意外的不錯。
值得一提,這頓是邁克羅夫特做的。
瑪麗自認既守禮又彆具感恩之心,肯定要及時表達讚美之詞。於是,飯後敲響隔壁邁克羅夫特的房門。
“有事?”
邁克羅夫特疑惑著,今夜說不定隔牆有耳,不是說好養精蓄銳早點休息就好,但還是讓人進了屋。
瑪麗笑著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但也有些重要的事。”
沒有什麼重要的,是指今天暫時沒發現此地存在異常之處。
又有什麼重要的,是指將要談及的感謝詞並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真誠讚美。
隻聽瑪麗說到,“謝謝您做的晚餐或該稱之為宵夜,它的味道好極了。在進入黑森林後,今夜我的味蕾又得以重生。”
“不至於如此,您過譽了。”
邁克羅夫特仿佛並不在意明頓先生特意上門前來表達的讚美。“既然一起進入山林,我隻是儘該儘的一份力。您不也挑水燒柴了,各儘其力而已。”
邁克羅夫特說完,僅僅給出禮節性微笑,“還有其他事嗎?”
“當然,還有一件事,我得問問您。前幾天都沒找到好的時機。”
瑪麗所謂好的時機,就是兩人單獨相處聊點閒話。
當下,從口袋裡取出了邁克羅夫特及時提供的那幅太陽鏡,“福爾摩斯先生,您準備的眼鏡我戴起來非常舒適,尺寸幾乎是如同定製一般。這就引發了我的疑惑,我們兩個人的臉型並不相同吧?您所謂備用眼鏡一說,成立嗎?”
下一刻,邁克羅夫特感到了掃視自己的灼灼灼目光,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打量著他的臉,而讓他差點要維持不住麵無波瀾。
整整半分鐘,安靜在蔓延。
瑪麗忽而笑了。
“是了,我確定了,我們佩戴的鏡框應該尺寸不同才對。那我可以大膽猜測嗎?這副眼鏡是不是您特意準備給我的聖誕禮物?”
怎麼可能!
邁克羅夫特正要如此回答。
瑪麗卻道,“如果是的話,我當然要回禮了。我聽說過一種現在市麵上還沒有蛋糕——黑森林蛋糕,不知您有沒有興趣聽一聽配方與製作流程呢?”
作者有話要說:參考《如何給獅子剝皮》【英國】克萊爾·科克-斯塔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