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28刀也好,29刀也好,它有什麼特彆意義嗎?”
坦納店主的提問,打破了停屍間內古怪的安靜。
問得好!
雷斯垂德與一旁的高級警督都向坦納投去了隱晦的讚賞目光,敢於提問真是不錯的品質。
“顯而易見,不是嗎?”
瑪麗真的沒有使用反諷。坦納店主販賣除人類之外的動物,他不知道這個數字不奇怪,但作為蘇格蘭場的警探應該對這種數字有敏銳度。
邁克羅夫特沒有去考驗蘇格蘭場的專業性,不是他沒有耐心,而是知道這裡的警探水平如何。
“這是與人類顱骨有關的數字。一般意義上,認為顱骨總數有23塊,包括了麵顱15塊與腦顱8塊。也有人會將左右兩側各3塊聽小骨計算其中,那就有了數字29。”
被砍頭的莫爾頓,軀乾被紮了2刀,而加上砍斷脖子的那一刀,總計29刀。
“29刀,不是隨便砍砍。”
瑪麗道出了骷髏展區內的乾縮人頭陳列情況,“1、5、7與2、6、8編號結尾的展品都是假貨。把這六個數字簡簡單單加在一起……”
“是數字29。”
雷斯垂德終於能語氣肯定地報出答案。雖然他沒記住人體的骨骼分布,但好歹還會如此簡單的加法。
“所以說,目前的情況是顯而易見的。”
瑪麗提起了乾縮人頭的意義,“美洲原住民製作乾縮人頭的最初目的不是獵奇收藏,而是為了從中獲取某種神秘力量。莫爾頓身中29刀,凶手不隻是在泄憤,而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哪種儀式?
具體情況暫不確定,但與獲取人頭的力量脫不開關係。
“哦!我的上帝。”
坦納店主想到了什麼,一下子臉色煞白。
“不會吧,不會吧?我該不會是那個凶手團夥的下一個目標吧?那些貨物的編號完全是無心之舉,根本沒有嘲諷誰。”
凶手篤信腦部力量,但是骷髏展裡的乾縮人頭假貨編號恰好與數字29相關。
這很容易引發不好的聯想。為什麼偏偏是假貨的尾號六個數之和是「29」?是不是在嘲諷相信腦中的神秘力量之說非常可笑,那是一聽就知道是假的玩意。
邁克羅夫特相信坦納店主沒有暗示嘲諷之心,但關鍵是痛下殺手的犯罪團夥信不信。
“很遺憾,我得朝您潑一盆冰水。坦納店主,如果您是凶手,您會相信常年與死人骨頭打交道的人不清楚29代表什麼嗎?更不提此次骷髏展的半數乾縮人頭是假冒的。”
能夠以假亂真需要一個前提,必須足夠了解真·人頭的構造。
莫爾頓可能是無心之舉,將偽造品的編號尾數定位29之和,但以他的專業程度不至於不知道顱骨數量。
坦納店主麵色更差了,莫爾頓知道顱骨數,但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啊!
這真的是無妄之災,卻無從抱怨。經過上一次X森林的狩獵殺手一案,他已經明白了彆和腦子有問題的凶手講道理。
“不管怎麼樣,都需要儘快找到那一夥凶手。否則莫爾頓之死,隻會是一個開始。”
邁克羅夫特沒有在停屍間提起更詳細的情況,隻向雷斯垂德表示莫爾頓之死一案事關重大。
屍體從蘇格蘭場轉移至保密停屍間,會有經驗豐富的醫生對其進行更一步的屍檢。
不隻要屍檢莫爾頓,那一缸的食人魚也要被解剖,從魚肚子與水缸裡尋找可能的蛛絲馬跡。
比如莫爾頓身前是否中藥,比如食人魚圍攻莫爾頓的屍體之猛烈,是不是被下過誘食劑等等。借此,反推那群凶徒的身份。
等到離開蘇格蘭場,運送走莫爾頓的屍骸,懷表顯示18:02。
六月的倫敦,傍晚六點仍舊天色敞亮。
主乾道上,車水馬龍,人流似潮水來去。
瑪麗和邁克羅夫特沒有回蓓爾美爾街,而是踱步前往威斯敏斯特水族館,再次檢查莫爾頓的死亡現場。
特意選了幽靜的小巷步行。
石板路,地磚微潮。隱隱約約能聽到大馬路上傳來的報童叫賣聲,而街巷裡隻有兩個人。
“讓我猜猜。“
瑪麗先開口了,“福爾摩斯先生,您會在下班之後出現在蘇格蘭場,是不是有惡性的盜墓事件發生了?”
邁克羅夫特點頭,“我知道的,這種事瞞不住您。16:23,馬修閣下堵在了我的辦公室門口,打斷了我去俱樂部享受休閒的日常安排。”
今天下午,邁克羅夫特的順利下班被馬修打斷了。
馬修一如既往地捎來了壞消息——有好幾位已故的名人墓地遭遇盜墓,被偷走的是腦袋部分。
其實,這種事情並不新鮮。
比如赫赫有名的17世紀英國護國公克倫威爾,他的頭顱在死後就輾轉多處。在私人收藏家手中流通,成為了一件古董成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