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海灘,晚風吹。
瑪麗終是對邁克羅夫特回以絢爛一笑。“親愛的邁克,不逗你了,我很滿意你的提議。悄悄告訴你,我一直有一個小遺憾。以前我寫過通過下水道《手把手教你打劫銀行》,很可惜,它被教父否決了問世出版的可能性。”
不隻書沒能出版,也沒能親手挖地道。
當下,瑪麗雙眼發光地看著邁克羅夫特,“兜兜轉轉,終於有一個人發現我內心的渴望。不愧是您,福爾摩斯先生,您的智慧閃耀過群星,這種好主意都被您想出來了,不能更棒了!雖然這條密道不是通往銀行金庫,但它通往你的住處,是讓我挖掘到了世上最珍貴的寶藏。”
一連串的甜言蜜語迎頭砸下。
邁克羅夫特原本還有點小鬱悶,剛剛瑪麗裝得太像了,讓他差點以為自己的求婚方案遭到冷酷拒絕。但這撮鬱悶的小火苗根本來不及蔓延,在頃刻間就被熄滅,隻剩滿心歡喜。
“您的喜歡是我的榮幸。”
邁克羅夫特淺笑著從口袋裡取出一隻小盒子,裡麵是一條鉑金素鏈墜著一枚精美彆致的鑽石鑲嵌紅寶石戒指。
“雖然您說過無需寶石來求婚,但我認為還是該有一枚求婚戒指。您不便戴在手指上,不妨當做項鏈。我可以為您戴上嗎?”
“當然,我喜歡您的心意。”
瑪麗淺笑著微微低頭,配合著邁克羅夫特為在她後頸處係好了項鏈扣。
邁克羅夫特係好鏈扣沒有立刻收手,而是解開了瑪麗的第一顆襯衫領扣,將戒指吊墜妥帖塞到地衣服內側。
他的目光專注,動作柔和。又為仔細地瑪麗係好了衣扣,以手指輕輕撫過瑪麗的衣領,是撫平了衣領處微不可見的褶皺。
不緊不慢地做完這一切。
邁克羅夫特抬眸,正對上瑪麗那雙令他沉淪不可自拔的眼睛。
寧靜的落日海灘上,兩個人四目交接。
此時,呼吸相聞,心跳都快了幾分,正適合交換一個吻。
但,兩人的理智還是克製住情緒衝動,沒因為感情上一頭就做了出格之舉,因為船隻就在不遠處的海麵上。
船上備有兩隻望遠鏡,被看到一個人幫一個戴項鏈,還能勉勉強強用互幫互助去解釋。但萬一被海員遠眺時發現沙灘上有兩個‘男人’在深情擁吻,那場麵就不隻是尷尬那麼簡單。
“回船吧,今夜就要啟航返回倫敦。”
瑪麗忽又想到一個關鍵,“邁克,請允許我提醒你一件事。回到倫敦,至少是四月初。我們再處理一下手頭瑣事,最快也要四月中旬才能抽空去約克郡,屆時你選的滑雪山道還有雪嗎?”
好問題!
邁克羅夫特回想曆年每個月約克郡氣溫變化,他選的賽道是在十二月至二月最適宜滑雪。哪怕四月上旬還有殘雪,但已經不能供人暢快滑雪了。
“你可以選擇在等大半年,等到今年聖誕節再去約克郡比賽。”
瑪麗的話音落下,則見邁克羅夫特眼中閃過幽怨之色,很像是再說一年又一年何時是個頭。
她好心地給出了第二個選項,“或者,我們抽空去阿爾卑斯山脈。即便是盛夏也能找到滑雪勝地,但你對那裡的地形並不熟悉。“
去約克郡熟悉的雪地,基本可以保證必勝,但起碼還有八個月。或者,儘快去往阿爾卑斯山搏一搏,但有輸的風險。
邁克羅夫特果斷選了後者,“四月我會安排好假期的,這次不給掉毛丘比特召喚我的機會,我們去阿爾卑斯山。不過,親愛的瑪麗,您能否給您的未婚夫一點點福利。萬一此次我沒有贏,此次比賽中優先滑雪特權還能延續使用嗎?”
邁克羅夫特確定隻要一直比下去,總有一天他能獲勝,也就能讓瑪麗穿女裝了。
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可能嗎
瑪麗正要調侃邁克羅夫特是不是拿她當陪練,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好主意,即刻爽快地點頭答應了。“如您所願,我怎麼會忍心讓您失落呢。”
邁克羅夫特本能地覺得有詐,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瑪麗,又看不出她又冒出了什麼壞主意。
隻能作罷,不再多想。默默安慰自己,也許他是神經敏感過度了,如此爽快答應是瑪麗愛他的表現,不是嗎?
兩人約定好上了船。
回程比來時要快,十三天後抵達倫敦。
有關「方塊k」偷竊財政部長的機密紅箱一事,三個德國佬根本不知內情。正如推測,他們不知道金伯利就是鼎鼎有名的神偷。
這一樁勁爆的白廳醜聞,尚未爆出就消弭了。
另有一個好消息傳來。
四天前,就是愚人節當天,傑基爾醫生在昏迷了一個多月後清醒了。
回想起來,過程異常凶險。
三月的最後一天,特殊病房內的凶惡男人突然病情惡化,心跳一度停止。
生死關頭,厄爾森律師絲毫不抱希望地給昏迷男人喂了一顆藥,正是傑基爾醫生貼著「海德」標簽的那瓶藥。
一共三片,華生取走一片做了毒理檢測,沒有發現已知的毒素。
給植物做實驗後發現,它能促使植物瘋狂生長又是在某個臨界點突然猝死。也給老鼠灌了一部分藥物,一夜過後,老鼠居然長出了兩條尾巴。
究竟是什麼樣的藥理作用,需要再進一步研究。但僅剩下兩片藥片了,已經不能分出用作實驗。
三月末,昏迷的男人一度病危。
厄爾森律師做出了艱難的決定,賭一把大的,給男人用一片藥。
情況不能更糟糕了。不吃藥可以確定是一個死字;用了藥,也許男人能變回傑基爾醫生的形態死去。
用藥一個小時後,當愚人節到來的零點鐘聲敲響,病床上發生了驚悚一幕。
凶惡陌生麵孔的男人,慢慢變身成為了熟悉的傑基爾醫生。
說不清是具體醫理,可能是強烈刺激下身體機能迅速提升,不隻發生了變身,傑基爾也勉勉強強睜開了眼睛。
修養了四天。
傑基爾醫生依舊身體虛弱,但沒有回避和瑪麗見上一麵。
“事到如今,我確實沒什麼好繼續隱瞞。是我製作了變身藥劑,因為我想要分裂出身體裡的「惡念」。”
傑基爾醫生說著,眼中閃過異彩,正是他對於探索未知事物的一抹迷戀。
“您知道的,這不是精神分裂,而是徹徹底底將善與惡區分成兩個人。很詭異也很天才的藥劑發明,不是嗎?變身藥劑,讓你變身成與自己截然相反的那一種人。”
瑪麗承認這是一種聳人聽聞卻又令人躍躍欲試的藥物,聯係到曾經聽說讓人轉化為狼人與吸血鬼的藥劑,她有了一個猜想。“您認識德古拉嗎?據說他和吸血鬼有點關係。”
傑基爾醫生卻搖頭,“不,我不認識。開始製作變身藥劑,是和加勒比海的無名島有關。我聽厄爾森說您這段時間是去中美洲了,想必已經見過那個刻著聖甲蟲圖樣的山洞。正是使用那個島嶼的植物,我提煉出變身藥劑的核心成分。”
“這樣啊。我猜測特殊植物很難被成功移植種活,起碼您沒能在英國成功培育出藥植,對嗎?”
瑪麗看到傑基爾醫生點頭,她無不遺憾地告之,“很抱歉,我要通知您一個壞消息。那座小島的植物被海盜們一把火燒光了。”
“什麼!”
傑基爾醫生猛地坐直,又是頹然地斜靠到了床頭。
“沒有了,沒有原料了。這是我第二次服用變身藥劑,服用後一個小時內生效,整個人都是虛弱狀態,誰想到會有人潛入實驗室偷東西把海德給打暈了。以後卻也不會再有海德了。”
變身藥劑,吃一片成為另一個人,要變回來需再吃一片。
其中涉及到一個問題,另一個人為什麼甘願變回來呢?此處像是主人格對副人格的精神控製,提前在潛意識中命令迫使他在某個時間點必須服藥。
問題來了,這種變身藥劑潛藏一種致命危機。
隨著另一個人不斷出現,他的精神力會不會越來越強大?而不再被主體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