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三十多歲的模樣,看了她一眼:“二十四五公裡,走得快的話,五個小時就到了。另外,俺姓胡,你們叫俺胡三叔就成。”
有些對‘公裡’沒啥概念的,聽到前半句沒什麼感覺,可一聽走路要五個小時,還是走得快的情況下,頓時就炸了鍋。
“五個小時?!!”
“天呢,走到都天黑了!”
“就是,我們連午飯都沒吃。”
下火車的時候已經十點多,又是人員分配又是登記的,零零總總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現在將近十二點。胡三叔是個壯年男人,都說走得快也要五個小時。他們一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學生,還背著好幾個行李,少說也要個六七個小時吧。
胡三叔瞪眼:“吵什麼吵!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怕苦怕累,現在就給老子回去,俺們生產隊不要混吃等死的懶漢!”
一女孩子忍不住站出來:“你怎麼還罵人呐,我們是下鄉來幫助農民同誌抓革.命、促生產的知識青年,什麼時候說過怕苦怕累了!”
“就是,人家生產隊還有牛車接,我們隻能負重走路回去,區彆待遇就算了,還罵人。”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公社領導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胡老三啊,他們說的沒錯,有話就好好說,他們都是好孩子,還能不聽不成,彆張口老子閉口老子的吐臟話。時間也不早了,再耽擱下去,恐怕還沒到地就真的天黑了。”
說著,他回頭耐心跟知青們解釋:“你們也彆惱,去刺進生產隊要爬過兩座山,渡過一條河,就算他們有牛車,也不敢載你們這麼多人爬山不是。”
爬兩座山,渡一條河……
眾人眼前一黑,嘴裡發苦,可人領導都這麼說了,他們還能說什麼,這不是為難人家嗎。再說了,以後過年回家,還得靠隊裡開介紹信,真的得罪人家了,在介紹信上卡個幾天,家也不用回了。
雙方在公社領導的調和下暫時熄了火,胡三叔跟公社招呼了一聲,才帶頭走在前麵,分派到刺進生產隊的十一個知青們也顧不得鬨情緒,連忙跟上。
大家都是聰明人,在家裡雖然有家人慣著,但人胡三叔明顯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他們再生氣,胡三叔也不在乎。而來都來了,也不可能掉頭就走。
下鄉這種事情,可不是誰說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好事兒。
刺進生產隊十一個知青——六男五女,緊跟著胡三叔走在最前麵的,是六個男知青和一個女知青。女知青年紀看起來十七八,長得高挑明豔,身上背的手裡拿的不比男知青少,卻昂首挺胸不服輸的不肯落下一步,臉上還帶著笑意,時不時跟幾個男知青說著什麼。
包括江阿蠻在內的的四個女知青殿後,其餘三個女孩子沒精打采,一看就不是自願下鄉,或者即使有那麼一兩個是自願報名,也被這一開始的‘下馬威’給打擊了大半憧憬。
在許多知青的想象中,下鄉應該是充滿了動力、熱情、激.情、澎湃的,他們是有知識的有為青年,下鄉後,可以憑著自己的知識,幫助農民老鄉們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被他們崇敬感激,然後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最後風風光光的戴著大紅花榮歸故裡。
多麼美好的想往啊。
幾人砸吧砸吧嘴,神思不屬的陷在自己的想象中,不留神地上幾個凸起的石頭,被絆的一個趔趄,立刻從‘美夢’中驚醒過來。
現實很殘酷,二十多公裡的路,迎著日頭才走了三公裡,就花了近一個小時。身上背負的行李一開始沒覺著什麼,可現在卻感覺沉的賣不動腳,手指也勒得生疼。
血淋淋的事實,一巴掌打在他們臉上,把所有知青打醒。
看著看不到儘頭的前方,汗流浹背的知青們,心沉到了穀底。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地名純屬虛構,如果雷同請白眼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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