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大院門口的屋簷上,用繩子掛著幾隻血淋淋的田鼠,田鼠腦袋像是被什麼鈍物給生生砸爛了,肚子也被剖開,腸子倒灌著,血順著腸子滴滴答答留在地麵的石板上,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刺進生產隊的社員們看到這些,隻覺奇怪,卻並未感到有什麼不適。畢竟生活在山裡,經常上山打獵,設陷阱捕捉獵物,死的更慘的都不少見。
高振紅倒是被嚇得夠嗆,那石板是黑褐色,屋簷又高,田鼠們被掛在屋簷上,不抬起頭根本看不見。更何況高振紅在宿舍裡睡了一覺,到了飯點被餓醒,迷迷糊糊的低著頭揉著眼睛出來,壓根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直到站在大門口,伸了個懶腰,手上碰到什麼黏糊糊毛茸茸的東西,瞪眼一看,幾滴血滴進她的眼睛裡,立馬嚇得慘叫一聲,將許多人給吸引到了這邊。
生產隊長問了一圈,沒人承認這是自己放的,小孩子們也紛紛搖頭。
農忙的時候,大家都在忙活,除了沒啥行動力的老人和幫不了忙的孩子,誰有這個機會動手。
“肯定是哪個死孩子!該死的,到底是誰,給我出來!出來!!!”不參與農忙的老人行動力有限,隻有小孩子,天真有殘忍,整天上躥下跳個沒完。高振紅如是想,一心認準了是哪個熊孩子乾的缺德事。
她這麼一喊,社員們不樂意了,就連生產隊隊長和婦女隊長,都黑了臉。誰家沒有幾個毛孩子,高振紅說出這種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任誰家聽了都不會舒服。
“這話說的,你們知青大院屋頂有多高,你是眼睛有多瞎才看不出來?哪個娃子能爬的上去,還能把田老鼠掛這旮旯裡!”
說話的是王芽,王芽的閨蜜是周二娟,而周二娟,是刺進生產隊隊長的妻子。二人關係相當要好,是從小到大的手帕交。為人尖酸刻薄,喜歡說東家長道西家短。在這裡,隻要她沒拎不清犯什麼大錯,誰都因為這層關係讓著她。
以前覺著她說話不好聽的刺進生產隊社員們,第一次覺得王芽的好來。
於是,田鼠案就這麼成了一樁刺進生產隊未來幾十年裡的懸案。
回去的時候,江阿蠻餘光瞥見有什麼東西在旁邊林子裡一閃而過。她轉頭看去,隻見一隻小猴子正倒掛在樹上,見她看過來,伸出爪子扯著下眼皮,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然後一個翻身蹲在樹枝上,背對著她,衝她扭扭屁股,逃也似的竄沒了影。
江阿蠻一驚,這猴子,怎麼這麼人性化,莫不是成了精了?!
不過想到今天上午牛車上遇到的那條小過山風,不由搖頭。這是她記憶中第一次見到活的動物,也許,活物都這樣呢?
然而,想到這裡,江阿蠻皺眉,想到這些活物都這般有靈智,她立刻對肉類失去了興致。
到了宿舍裡,江阿蠻等人對高振紅更加沒了好臉色,因為有了同仇敵愾之人,新知青和除開孟紅軍之外的老知青們倒是關係愈發融洽起來,誰缺了什麼少了什麼,也願意主動借給對方。
就孟紅軍,怎麼看新來的女知青們,就怎麼不順眼。
新來的女知青們年紀不大,因為沒有怎麼曬過太陽,皮膚水靈靈的,比她們這些老知青們看上去白多了。襯的老知青們黑黝黝的臉蛋怎麼看怎麼覺得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