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拆開來後,卻發現裡麵是一張嶄新的大團圓,手一抖,大團圓差點掉到地上。
“姐姐?”
江阿蠻已經習慣每年拿十塊錢壓歲錢,沒當成一回事,還有點遺憾:“要是今年帶你回去過年,你收到的就不止一張了。到時候,你姨你姨夫還有你兩個哥哥都會給你,你本來應該有五張大團圓的。明年,明年姐姐帶你回去,讓他們給你補上,好嗎?”
麥子的手顫了一下。
錢包被預定出去的江爸江媽以及江家兩位哥哥齊齊打了個噴嚏,四人圍坐在桌子旁,麵對豐盛的年夜飯,舉著筷子卻有些食不下咽。
一則,今年過年,連參軍的江老二都回來了,卻沒有江阿蠻。
二則,這是這七八年來最豐盛的年夜飯,然而,卻是因為被牽連下鄉的幺兒換來的。想起幺兒在鄉下吃苦受累,還想著給他們弄來這麼好的藥材和山中獵物做的臘肉,給他們改善生活,就覺得自己作為父母的、哥哥的不儘責,對幺兒還不夠好。
江無在部隊裡的時候,因為一次秘密任務上了戰場,回來的時候,隻是受了輕傷,反而是幾個隊友,險些喪命。
當時軍醫給開的幾味藥中,缺少年份兩百年以上的野山參,大家都在愁眉不展,急著到處找人脈的時候,江阿蠻寄給江無的包裹到了。裡麵除了她在麥子家做的臘肉之外,還有幾支年份極高的野山參和靈芝。
就是這幾支野山參,救了那幾個戰友的命。其中一個戰友的親舅舅是師長,那位老師長年輕的時候傷了身子,沒法有孩子,夫妻二人就把那個外甥當成親兒子養,江無救了他的親兒子,就跟救了他的命似的。
江無因為大哥的關係,在裡麵受到了不少不公正待遇。這邊打聲招呼,那裡就有急於抱大.腿的給他下絆子。可自救了那位戰友以後,江無終於可以跟人家進行良性競爭,再也不用戰戰兢兢,時刻擔心有人會給他扣帽子。
也是因為那位老師長,最近江無正巧沒有任務,才能順利請了探親假回家,誰知小妹卻沒能回來。
在江家,對江阿蠻最為愧疚的恐怕就是老大江文了。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小妹給他寄回來的信,信中對下鄉後的生活隻有美好和愜意,絲毫無怨恨和委屈,語氣也一如既往的親昵,沒有因為那件事情就跟他生疏了。
江文看著看著,眼眶一紅。
在這個本該全家團圓的夜裡,這個還有一天才滿二十的青年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讓自己的妹妹再也不受欺負,要讓自己的家人,麵對彆人,再也不用小心翼翼擔驚受怕。
而江無這邊,他如今已是排長,以他這個年紀和履曆,再往上升會引來非議,因此,老師長讓人給他弄了個清大進修名額,在大學學習鍍金幾年後,回去就能再升一級。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幺妹為他爭取來的。
對此,江無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而江父江母這邊,坐在客廳裡,看著手上那兩個沒能送出去的紅包,江母眼前開始模糊,想到她那苦命的女兒,靠在江父肩上難過的哭了出來。
江父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彆哭了,咱家阿蠻在那裡,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聞言,江母抬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紅著眼睛疑惑的看向他:“怎麼說?”
“過年阿蠻就十五了,你年輕的時候,都有好多優秀男性跟我一起爭搶你,其中有個姓謝的,你還記得嗎?”
“都過去多少年了,你還提這個乾什麼!”江母忍不住臉紅,捏了他胳膊上的軟肉一把。
江父笑著哄了她幾句,才拉回正題:“那姓謝的家裡有權有勢,他也是一表人才,揮金如土,對你十分上心,可你還是選擇了我這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可姓謝的怎麼可能甘心,我們一家差點被他拆散,為了躲他,我們搬了好幾次家,最後才落戶塞州,過上了平靜的日子。”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阿蠻這孩子,長得比你年輕時候還要秀氣,我擔心啊,擔心我們倆護不住她。”
江母一聽,頓時皺起眉頭,想到當初發生的事情,突然對幺女被送到南方這件事無比慶幸。她希望她女兒的未來能有女兒自己決定,還不是被人像貨物一樣,充滿羞辱卻身不由己的被爭奪把.玩。
可他們沒有考慮到,即使是出嫁的女兒,也總有回門的一日,更何況是尚未出嫁的江阿蠻。如果自身沒有足以和任何人抗衡的強大能力,無論怎麼躲藏,都隻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