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還未過去, 過年探親回家的知青們紛紛回到生產隊, 一個個臉上或高興, 或留戀,或憤懣。
直到十天後,知青大院的知青們幾乎都回來齊全了, 隻有周英還沒有音訊。江阿蠻等得著急, 但沒有周英家的地址, 無法發電報, 也不能寄信詢問。隻能耐下性子等,等周英跟生產隊請假,到時候便可以順著隊裡這條線聯係上周英,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有沒有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等了幾天,還沒等到周英請假,就發生了一件關乎下鄉知青們的大事, 公社下發通知, 以避免知青下鄉期間拉幫結派, 行享樂主義影響社會風氣為由, 勒令大香公社下所有生產隊將所屬所有知青全部打散插.入社員家中, 跟底層百姓同甘苦共進退。
上頭來這麼一出,頓時讓除了有能力早已分出去單過以外的知青們傻了眼。
這些都是從城裡下來的少年少女們,都是有文化的知識分子, 不免有些傲氣, 好些不乏看不起鄉下人, 認為他們是泥腿子的存在。
說來可能很多人不相信,一些知青從下鄉到現在,見到沒有一官半職的村民,向來都是愛答不理,更多的就算沒這麼不禮貌,說話間卻也或多或少帶著高高在上的意味。
農村的受教育的不多,但活了這麼多年,又不是傻子,沒有眼色,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也是許多知青和村民一直無法和平融洽共處的原因之一。
於是,許多知青們都會找條件相當,或者看得順眼的相互抱團取暖,隱隱成立起了一個個小集團。一直以來,公社不是不知道這些問題的存在,也不是采取默認態度,而是在等待一個契機。
而這一次的契機,江阿蠻並不陌生,事情據說跟江向紅和方玲梅有關。
聽說方玲梅攤上大事,連累了婆家,娘家跟她斷了關係,婆家因為丈夫不願意拋棄方玲梅,也吃了掛落,從紅五類一下子劃歸為黑五類,還連累了無辜的婆婆。
這二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扯上的關係,據說方玲梅出事後整天瘋瘋癲癲說自己有異能什麼的,也不知道是她說的太真實還是當時的江向紅腦子進了水,總之,江向紅將人收到自己身邊,借口是方便時刻進行改造。
然後一個極端主義,一個妄想主義,二人聯手,加上個彆思想偏激的知青,玩了一出大的,不僅引火燒身,這‘火’還一連串的把所有知青都給燒了。
江阿蠻是不知道那兩個人究竟是怎麼想的,總之,江向紅和方玲梅在她心中已經留下了腦子不正常的印象,對這種人,她也沒有心思去搭理,跟一群女知青們一起埋頭整理包袱和行李。
女寢內安靜一片,即使是高振紅和孟紅軍這兩個平日裡最愛咋呼的,這時候都難得沉默。
不過很快,江阿蠻就難過不起來了。
鄉下人家家家戶戶都不富裕,好些人家都是十幾口人擠在一個小小的院落中,兄弟姐妹都在一個小房間裡大通鋪一起睡覺。
知青們隻能被安插到家庭條件稍顯空餘的農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