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夫,不好意思,耽擱了一點時間,我們出發吧。”從房間裡出來之後,正好看見站在井邊的裴疏,薛清靈腳步匆匆的往對方身邊走,怕對方等急了,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以至於小跑了過去。
他身上的佩飾隨著他的動作而發出珠玉碰撞的響聲。
終於到了對方身邊,薛清靈停下腳步,抬頭看井邊的人,對方站在水井邊的大樹底下,這樹是一棵十分高大的老樹,枝繁葉茂,隻有點點日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到了樹底下人的肩頭上,讓那幾點陽光在對方的白衣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響,帶起了那人雪白的衣袖,一支色如白玉的竹笛斜掛在對方腰間,笛尾墜落下一條紅色的繩結笛穗,撒下幾縷雅致的流蘇。
裴疏點點頭,兩人一起準備往醫館後院門走去,他見身旁的薛清靈小跑過來,還在喘氣之中,於是便放慢了腳步,等待對方的氣息平複。
薛清靈小聲的喘氣,麵色浮上了一層彆樣的紅潤,他抬手用手背觸碰了一下臉頰,滾燙的熱度慌得他趕緊把手背在後麵,隻恨不得此時周圍的風再更大一點。
兩人還沒走到門邊,頭頂上卻傳來了一陣鷹喙聲,白鷹張開翅膀從他們的頭頂掠過,而後降落在裴疏的手臂上。
吃完早飯後溜達一圈的小蒼回來了,完成每日一送藥任務。
小蒼嘴裡叼著兩株翠綠的新鮮草藥,殷勤用翅膀扇了扇薛清靈的肩膀,薛清靈又驚又疑的接過對方嘴裡的兩株半夏之後,這隻小白鷹馬上騰空飛起,不知道又要野到哪裡去了。
薛清靈拿著兩株半夏:“???”
他把手裡的兩株草藥給了裴疏,裴疏看著手中兩株青翠的草藥,心想這兩半夏太可憐,原本在土裡生長的好好的,就被一白鷹給禍害了。
“你今天給小蒼喂了多少肉?”這破藥鷹平日裡隻采一株藥材,今天卻變成了兩株,其中一定是有緣由的。
薛清靈猶疑道:“喂了……三斤多一點吧。”薛家小公子的人緣很好,賣肉的屠夫還給多添了幾兩。
裴疏:“……”
“再這麼吃下去,恐怕這鷹就要變成豬了,到時候飛都飛不起來,還要勞煩薛家小公子,幫我把它煲成老鷹湯。”
“裴大夫……我我我,我不會煮鷹啊……”
薛清靈帶著裴疏從醫館的大門出去,也沒有乘坐馬車,而是徒步去臨安東北角的落鏡湖,去欣賞湖水邊的風光,那落鏡湖就在臨安城中,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就差不多能看到湖水的影子。
落鏡湖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像是一麵乾淨透亮的鏡子,澄碧一片的湖水平靜無波,倒映著兩岸邊上的青山綠樹,以及寶塔寺廟,漁翁帶著鬥笠乘著一葉扁舟在湖水中央,隻見此時山水一色,風也停歇了,畫麵靜止的就像一幅畫一樣。
“我們沿著湖往那邊走,那邊的風景更是好看。”
兩人沿著湖水一路往北走,一路上有兩座寶塔相對而立,對岸還有山林寺廟,廟宇在群山裡若隱若現,精心聆聽,似乎能夠聽到隱隱的鐘聲。
再往前走,便能見到許多石橋,其中有一座橫亙在水麵上連接兩岸的風雨橋,這通體紅棕色的橋梁似橋似塔又似亭,遠遠的看過去,就像是十座七層寶塔連在水麵上形成的一座長廊橋,這橋造型的古樸大氣,讓人覺得氣勢恢宏,其內也是雕龍畫鳳,精美無雙。
薛清靈指著那橋給裴疏介紹道:“這是我們臨安的風雨橋,這橋還有些意思,你看,上麵是不是像是有十座寶塔,據說每一座塔就代表人一生中的十年,從橋頭到橋尾,就寓意這人世的百年風雨。過這橋的時候,也有些講究,要和身邊親近的人一起牽手走過去,在過橋的時候千萬不能鬆開手,這就代表著,人世百年風雨,與君攜手共度的意思……”
“是嗎?”裴疏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有些好奇,打算往那橋邊走過去,薛清靈見狀,趕緊把他給叫住了,勸阻道:“其實那橋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彆往那邊去,來走這邊的曲曲折折的小石橋,等遊過廊橋,去那邊的亭子裡看看吧。”
“……那好吧。”本來裴疏想去那橋上走走,奈何薛清靈不太願意,裴疏隻好跟著他走到了水邊小亭裡稍作歇息了一會兒。
歇息完了之後,兩人又沿著湖邊一路走,這落鏡湖的兩岸風光每往前走一步,就有不同的風景,再往前走幾步,湖水似乎更加廣闊了起來,岸邊也更加開闊,突然前麵傳來了一陣喧鬨聲,有一座畫舫停靠在岸上,好些湖邊的遊人都圍了過去。
“月嬋姑娘要在岸邊撫琴,大家快去聽啊。”
“月嬋姑娘的琴聲風雅卓絕,聽之如聞仙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