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這頭發就很是占便宜。”何大夫湊過頭來跟裴疏聊天,“裴大夫你醫術雖高,長得也俊美,但是這模樣就落了下成,這挑大夫不是挑媳婦,越老越吃香。”
“裴大夫,你要不要也留兩撇小胡子,看起來更穩重些,你看看我這白胡子,外人看我,都覺得老夫我八十了。”何大夫捋了捋鼻子邊的白胡子,分外得意。
在這一眾大夫中,何大夫的年齡與裴疏一樣,屬於偏小的那種,然而何大夫與眾不同的便是——他是模樣外表看起來老的一位。
如果彆人一看裴疏,潛意識就覺得這俊美青年不過弱冠之齡。
而外人一看何大夫,便覺得這是一位七老八十的活神仙大夫。
他們倆坐在角落裡,外表年齡相差一甲子,一個是旁人眼中最老的,一個是旁人眼中最年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兩祖孫。
“何大夫,你旁邊這小年輕是你徒孫嗎?”
“不不不,這是我們城裡的裴大夫,醫術比老夫厲害多了……”
“……何大夫,你可真會開玩笑。”
……
正是因為如此,何大夫才出言建議他邊上的小裴大夫好歹也給自己加兩撇小胡子上去,增加一點歲數,“當然,想要把歲數加成老夫這樣的,那可就要靠老天爺賞飯吃了。”
“老夫天賦異稟啊!”
裴疏:“……”
“我能幫你華發變黑,何大夫需要嗎?”
何大夫歎了一口氣,“如果十年前聽見這句話,我肯定願意,隻是現在我已經提前享受到了老年人的智慧和快樂……要是如今我這華發變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返老還童呢。”
裴疏搖了搖頭,這種老年人的智慧和快樂他並不想要。
也絕不會蓄胡子。
等到人多了的時候,前來的病人也不挑什麼大夫了,裴疏的診台前同樣排著不少等看病的病患,因為他診病又快又好,漸漸的,人又多了起來。
義診的第一天來的病患多,第二天病患更多,但是第二天所來的大夫就少了,隻剩下五六個大夫。
因為來參加義診的病人,大多都是平日裡看不起病的,衣衫破舊,打著幾個補丁,嘴裡顛三倒四,連說病情都說不清楚,很多經年累月拖下來陳年舊疾,早已經進了骨子裡,治不好了。
給這類病人治病其實很累,不少大夫熬過了第一天,也就不來了,嶽康堂的吳大夫,隻坐了一天便沒來了。
隻有裴疏、何大夫、以及另外一個陳大夫,三個人在義診處連續坐診了三天。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很多病人都是父母輩的人,被自己的孩子強行拖著來看病,裴疏就遇上了一對讓他記憶比較深刻的母子,母親一直低著頭想往回走,身後的兒子催促她上前去看病,在大夫麵前坐下的時候,那母親還連聲問了他好幾句:“不要錢嗎?真的不用花錢嗎?”
“我們家沒有藥錢……”
對於很多窮人來說,生病幾乎不需要去看大夫,身體有什麼病痛,硬生生的挨過去便可以了,挨不過去,也就成了一捧黃土,很少有人願意花錢來找大夫看病,生怕那高昂的診金和藥錢,他們支付不起。
裴疏給那位母親診病,對方說是牙疼,其實是三叉神經痛,患者陰虛血虛,三陽經筋受邪風侵入,問病史多少年,對方說疼了十年了,三叉神經痛可以說是天下第一痛,也就是說這位五十歲的婦女足足疼了十年,平日裡哪怕吃飯說話都會引起雙頰和牙齒附近刀割火燒般的劇痛。
裴疏歎了一口氣,把這位患者帶到簾帳後麵,讓對方張開嘴,仔細檢查過後,用一根細長的冰針幫對方動了一個小手術。
“哎?似乎沒那麼痛了?”
那母親欣喜若狂,就要跪下來給裴疏磕頭,裴疏攔住了她,也沒說什麼以後有病彆拖著之類的話,給這對母子寫了藥方,讓旁邊的人抓了藥,叮囑對方回去好好調養身體。
其實像對方這樣苦熬著不來診病的人很多,這場義診也算是幫助了不少人吧。
雖然不能治好所有人的病痛,但是,對於大夫來說,能救治一個,便是一個,儘力便好。
結束了義診,裴疏回到了家裡,正好又看見了大大小小許多箱東西搬進裴宅,又是安王妃送過來的。
這段日子,安王妃給他送了許多東西,其中有不少醫書古籍抄本、字畫古董、還有稀世名琴、玉筆棋盤、大大小小各種樣式的竹笛玉笛……
以及八個廚子。
收到這些廚子的時候,裴疏哭笑不得,可能他們還真能開一家傳承二十年的酒樓留給小小裴。
安王妃這樣做,仿佛要把曾經虧欠的父愛母愛都補償給他。
其實裴疏不需要這樣的補償。
裴疏把自己的心思說給了安王妃聽,讓對方無需費心去搜羅這些東西,但是安王妃卻不答應,凝視著他的眼睛溫柔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讓父王和母妃為你做些事好不好?”
王爺和王妃自認對這個丟失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有虧欠,若是裴疏不接受他們的好,兩人心裡過意不去。
裴疏垂了垂眼眸,思考一陣,便道:“若是父王母妃有心,也不需要這些東西……幫孩兒建一座長滿奇花異草的山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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