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肖瑤徹底卡詞了。
但管家卻沒有察覺到異樣氣氛,見殿下不再說下去,以為是看到旁邊來人了,便也儘職儘責地為兩人作一引見介紹,“殿下,這位是王室辦公室的總負責人。”
薄斳寒上前,同她握手。
四目對視,一個提心吊膽,一個平靜淡然。
兩人目光在空中一個匆匆交彙後,薄斳寒瞥了一眼管家手裡那堆書,這才重又看向她,卻沒提這茬,隻公事公辦道,“打擾殿下了,我們是來替您處理莊園的交接事務,並接您回帝都的。”
肖瑤也不是傻子,早就知道他擺這麼大陣仗過來,一定不是單純來‘處理交接’的,但經過這些日子的消化,她已差不多接受了去帝都這回事——莊園提心吊膽的日子也不好過,早去晚去都一樣,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所以肖瑤隻是稍稍惆悵了一下,便迅速恢複過來,反而聽他沒介意那本書的意思,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臉上甚至浮出一絲笑意來,“真是不好意思,勞煩各位這麼遠還要跑一趟。”
見她這麼說,還沒擺臉色,管家像看到自家孩子長大了一般欣慰,薄斳寒則很客氣地衝肖瑤一點頭,然後將身後幾位官僚屬下一一介紹給她。
肖瑤於是跟王室辦公室的新聞官、財務官、新聞秘書、財務秘書以及之前跟她通訊過的一位秘書長和副秘書長逐一握了握手,據說還有一些辦公室裡的官僚也來了,但都被派去莊園各處盤點物品辦理手續了——按照他們的速度,估計再有一兩小時就可處理完畢。
彆人還好,就是秘書長和副秘書長這兩位聽過她扯莊園事務有多繁忙的官僚跟她握手時,明顯神色略帶揶揄。
肖瑤卻臉不紅心不跳,還厚顏無恥地反問一句,“辛苦辛苦,這邊交接手續確實很多吧?”
秘書長與副秘書長對視一眼,乾咳一聲,卻也不能當麵反駁公主殿下,隻能順著她的話極勉強地點點頭,然後頗尷尬地退到了一旁。
肖瑤呲牙一笑,這招百試不爽——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可當秘書長和副秘書長一退開,露出後麵的景象後,她卻笑不出來了。
就在肖瑤跟這些政府官僚一一握手寒暄,東拉西扯的時候,薄斳寒不知何時坐在了沙發上,此刻正長腿交疊,饒有興致地翻著一本書——管家剛剛為了給她介紹,隨手將那疊書放到了茶幾上,而他此刻翻得正是……正是哪一本來著?
肖瑤眯眼望去——
一股不妙的預感浮上心頭,結果真看到封皮上書名的一瞬間,她差點被地毯給絆上一跤。
肖瑤跌得太狠,差點摔一個狗吃屎,身邊幾個官僚都嚇了一跳,大呼著“殿下小心”來扶,就連薄斳寒也丟開了書,在肖瑤的額頭就要跟茶幾親密接觸之前堪堪扶住了她。
肖瑤顧不上丟臉,連忙站起身來,以猛虎撲食的迅猛將那本害死人的《揭秘最年輕的政府高官——‘投機者’薄斳寒》給一把按住。
“彆看這書,這作者的書都不行。”
薄斳寒微笑,“這書殿下看過嗎?”
“沒、沒看過。”
薄斳寒但笑不語。
肖瑤極力否認,“都還是新書,連翻都沒翻過。”
薄斳寒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將書又從她手下拿了過去。
肖瑤眼睜睜地看著他繼續翻開那書。
不知是她運氣夠衰,還是薄斳寒手氣太旺,這麼一開,直接就翻到了黑他黑得最凶的一頁,右下角還有一個折了幾折的折角,一看就是人折的。
實際上也確實是人折的——她親手折的,但這個時候打死也不能承認。
肖瑤睜眼說瞎話,“應、應該是管理藏書室的工作人員折的,他們偶、偶爾也會看一下藏書室的書,翻過這本也有可能。”
薄斳寒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挺專心地在看那一頁對他的評價。
……行吧,你硬要自己找不痛快,想看就看吧。
肖瑤覺得此時再不溜就晚了,於是悄悄起身走開,恰好聽到管家正在邀請幾個高級官僚去莊園裡走一走,她一聽連忙加入談話,“對,這邊不遠處有片私人海灘挺不錯,或者上網球場上打幾把也可以……既然你們難得來這,也該好好放鬆一下。“
見他們聽得略有心動,她剛想借帶客人遊覽莊園的機會溜號,沒想到管家很善解人意地說他來陪客人就好,幾個官僚一聽也紛紛表示不敢勞煩殿下。
於是一群人不知怎的就消失了個乾乾淨淨,唯獨撇下了肖瑤和薄斳寒兩人在空蕩蕩的會客廳中,對了,還有那幾本該死的書。
肖瑤:“……”
她左看右看,思索著該怎麼脫身,沒想到就聽到薄斳寒一聲輕笑,然後往後翻了一頁。
肖瑤渾身毛骨悚然,不由問,“你笑什麼?”
薄斳寒抬頭看她一眼,“這書寫得挺有意思的。”
“……”
大概是見她一臉不敢置信,他把書輕輕放到一旁,淡淡道,“確實寫得挺好的。”
肖瑤卻不相信——她作為一個讀者覺得寫得好沒問題,但一個被黑得體無完膚的人能覺得費誕寫得好就奇了怪了。
果然薄斳寒接下來就道,“不過這位費先生他確實對我有所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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