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的農家子vs錦鯉女配11(1 / 2)

第11章

更甚者, 內憂土崩瓦解得更快。自從官府貼出了告示之後,楚州郡內各地都能見到這樣的場景。

一個白天做山賊、晚上做百姓的男人,回到自己的家, 發現自己居然被兄長用仇恨得幾乎通紅的目光瞪著, 家中老父親老母親也一臉恨鐵不成鋼,兄長還道:“請爹娘做主,拜小弟所賜,我們如今都是賊了!孩兒去縣學竟被人趕了出來,說除非我與賊子割袍斷義, 否則我無法繼續在縣學念書、也無法考秀才, 孩兒的仕途都毀了!”

他本是附近頗有名望的才子, 受到無數街坊鄰居的推崇,連縣學的夫子都對他喜愛有加, 沒想到一朝竟被從小就愛偷雞摸狗、貪圖享受的弟弟牽連,前途即將毀於一旦。誰能接受這樣的打擊,他自然將罪魁禍首恨之入骨。

“孽畜啊!我怎麼養了你這一個畜生!”老母親更是捶胸頓足, 哀嚎不止,她和老伴兒的頭發上還有不少痕跡, 全是雞蛋液和爛青菜。

她今日如往常一般挎了個小菜籃溜達到集市上買菜,路上遇到街坊鄰居還順手打了個招呼。誰知道鄰家小娘子突然臉色微變, 老婦還以為她身體不太好關心了幾句,結果小娘子卻告訴她:“阿婆你快回家躲著吧,這些天不要出來。”

“躲什麼, 我要上街買菜的啊?”她還茫然著,突然就被人拿爛菜葉和臭雞蛋攻擊了,理由是她兒子做了賊,子不教父母都有過, 她便也是賊,她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逃回家。

回了家才發現,出去打牌的老伴兒比自己還慘一身衣服全臟了,那些多年老牌友紛紛跟他斷了關係,大兒子也被縣學趕了出去,小叔子在集市賣貨半點沒賣出去,攤子還被人砸了,與他們家掛鉤的親戚一個比一個慘。

老母親自然差點哭瞎了眼,家中出了一個賊,竟然從今往後全家都被扣上賊夥的帽子,生下的子子孫孫都要遭人唾罵,這項規定何其不公!都怪這混不吝的小兒子愛與那些山間匪徒廝混,連累了他們!

大兒子怕她傷心太過,連忙道:“娘你彆怕,官府也是深明大義,特地說了,隻要咱們家公開跟賊斷絕來往,就不受這條規矩束縛。”

“當真?”老母親立即停了眼淚,早上被人丟菜葉子的事情她還心有餘悸,誰想一出門就得到如巡街囚犯的待遇,她就迫不及待道:“那還等什麼呢,快把這孽畜壓到祠堂跪下,是娘沒用,教出了這樣一個畜生,連累了你大好前途。”

全家人也不反對,於是男人還茫然著,就被自己的血緣至親反綁住手腳,扣押到祠堂跪下。所有親戚都在場,模樣極為狼狽,拿著兩根粗荊條,瞪著他的目光有若實質。

男人抖如篩糠、嚇得麵無人色,他哆嗦著嘴唇,不斷扭轉身體道:“二叔、三舅、四姨夫,你們乾什麼這樣看我,我做錯了什麼?你們快讓我爹把我放了!爹,你做什麼捆我,我可是您親兒子啊!虎毒不食子啊!”

老父親沒理他,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拿出家譜在上麵翻他的名字,半晌似乎發現了,定睛了幾秒後,快速大筆一劃:“找到了!從此王遜你就不再是我的兒子,也不再是王家的子孫!”在所有親戚見證下,把人開除了族譜,生怕遲了一步,趕緊拿到官府去備案,說他們與賊人斷絕了關係,不要再牽連他們了!

叫王遜的年輕山賊就這樣被家人押到了官府,換了三畝上好的水田,大義滅親的王家人得到了褒揚。全程他被反綁住手、嘴巴也被塞了布條,隻能支支吾吾,無法反抗,更不能通風報信。

類似的場景到處發生,一個男人下山看自己老婆和孩子,卻發現自己被妻子抱著尚在繈褓的兒子,用一雙冷漠的眼睛盯著他,男人怔了一下才訕笑道:“麗娘,你乾什麼這樣瞪我,還把孩子抱得這麼遠,快讓我抱抱,看這小子沉了多少。”

誰知妻子聽了這話,反把孩子抱得更遠了,用痛恨的眼神看他:“我求你彆連累咱兒子了,我要與你和離!我嫁給你多年,你不踏踏實實做工種田,去偷去搶反掙了不少銀子,你成天掛在嘴上炫耀,我就說上天哪有那麼美的事情,如今果然遭報應了,我和孩子都被你連累了。”

想到孩子還未滿周歲,就被人罵日後也是賊,自己也遭受到同村婦女欺淩,女人淒楚的淚水就流了下來,滿腦子隻想著官府的那條說明,隻要斷絕了關係就好了。

於是他的妻子要與他和離,甚至要帶著孩子改嫁,男人感到莫名其妙且心生憤怒,拚命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正逢此時一個同村友人邀請他去喝酒,他就去了,然後被同村人下藥迷暈了,一群人對他喊打喊殺,第二日把他押到官府……

官府監牢很快就關滿了人,縣令不得不改變措施,多騰出幾間牢房,其次就是加快行刑速度,一些罪大惡極的賊人先砍了,一些罪行較低、本該秋後問斬的也等不到秋後了,立即行刑……

到底是大義滅親,有些人心裡難過,被人勸了幾句後就好多了:“您老彆難過了,不肖子孫就是毒瘤,活在世上要拖累家人,他去做山賊搞不好還殺了無數路人,那些人也有家人後代哩,萬一找你麻煩要你償命怎麼辦?”

也有山賊被拖上虎頭鍘後,看到七老八十的老父親臉上無數滴落的雞蛋液、似乎為他一夜白了頭,發現自己竟然連累家人如此之深,突然間也幡然醒悟,痛哭流涕道:“爹,都怪我不孝連累了你,下輩子我絕對好好做人——”

盤踞在楚州郡內的山賊匪患勢力,就這樣從內部開始分化瓦解,官府冷冰冰的通知傳到了山上,很多賊子想到自己的家人、兄弟、妻兒可能被自己拖累,私自跑下了山想看看情況,結果自投羅網。

很快這股原本猖獗龐大的勢力就成了一盤人心惶惶的散沙,官府再派兵逐一擊破後,便徹底不成氣候了。楚州郡內如此,其他各州郡自然也是如此。

得知從今往後,南北通貨、走山道省親訪友再也不會遇到搶到賊匪,生命財產也不會再受到威脅後,無數百姓都拍手叫好,更是打從心底感激那個出謀獻策的地方解元。

*

蕭恒與少年同榻而眠早已成了習慣,他親眼見到少年風姿愈盛,五官一點點長開,更加的發色如墨,麵若美玉。連喉結也慢慢長大,雪白的脖頸有讓人想去探索、親吻的念頭。

親眼見著自己的媳婦長大,他正處血氣方剛的年紀,自然不可能巋然不動。

更彆提偶爾夜晚寒涼,少年睡姿素來規規矩矩,但一雙手極為冰寒,而男人的體溫又滾燙,總是不知不覺,一雙冰涼細白的手就伸了過來,微微摩挲著並不輕浮,如君子一般端莊,似乎真把蕭恒當做烤火爐了。

蕭恒也不介意,攥著對方的手不放,兩人便糾纏在一起。

抱著人,蕭恒閉上眼,做了一個很舒服的夢。他夢到自己坐在威嚴肅穆的大帳中,似一名位高權重的將軍,身著銀亮鎧甲、腰圍寶帶,氣勢攝人宛若一把出鞘利劍。他褪了火紅披風,正準備繼續卸甲衣,他還沒辨彆夢中的自己究竟是個什麼身份,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

他俊挺麵容上升起寒意,濃眉一聚,正想訓斥是誰如此大膽,卻發現一縷黑亮的青絲垂落到自己胸膛,如同一片羽毛落在了他心底。背後那人環住他的兩根手臂極細,膚色瑩白如玉,還有一絲異香若有似無地飄來。

他自然知道這是誰的頭發,蕭恒呼吸立刻急促起來,一把抓住身後人,往自己懷中一拉,果然對上一雙清冷又微微帶著羞意的黑色眸子。

此刻間的風情似高峰雪山融為春水,不是誘惑也勝似百倍誘惑,蕭恒瞳孔如被針紮了一下,想也不想就當即把人剝了個精光,讓所有風景毫無遮掩,他看得眸子猩紅,嗓音嘶啞道:“桑哥兒,是你嗎?你怎麼會那麼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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