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閣裡進了一筐靈魚,要不然咱倆平分一條,隻需要一人出一百個靈錢就夠了,你拿魚頭,我拿魚身?”鄭山笑嗬嗬的朝著孟驚蟄建議道。
孟驚蟄微微抿著嘴唇,靈魚昂貴,是上好的滋補用品,可魚頭能吃的地方不多,靈氣也很少,而魚身肉多,也保留了靈魚身上絕大多數的靈氣,怎麼算都是拿魚身更劃算。
但這樣的分配方式,讓孟驚蟄難受的點卻不是自己吃了虧,而是覺得這樣的切割方式有問題。
“魚不該這麼切,應該從側麵切開,從背鰭開始動刀,從上到下直接切成兩麵,魚頭和魚身完全平分,最好讓王管事來分,他的刀工最精準。”孟驚蟄一邊說著,一邊比劃。
孟驚蟄心底有些慶幸,這靈魚兩邊完全一樣,不像半邊魚,兩邊不一樣,分起來都讓人覺得麻煩。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2]
鄭山本以為這新來的年輕人是個麵薄的,本想占點便宜,但沒想到對方這麼精明,甚至連王管事都搬出來了。
王管事是閣裡最公平也是最鐵麵無私的那個,要是讓他知道自己這樣坑新來的,估計一點好臉色都不會給。
“你不願意就不願意了,分條魚都要鬨到王管事跟前,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鄭山不高興的說道。
孟驚蟄不明白對方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問道:“不會吧,難道隻有我一個人覺得分魚應該這麼分嗎?”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2]
“我和其他人都是切魚頭和魚身,就你這麼精明,才能想出這樣細碎的法子來折磨靈魚。”鄭山控訴道。
孟驚蟄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說道:“靈魚送過來之前就已經死了,都沒知覺了,如何能說是折磨,還是說在百珍閣待了這麼多年,連這都不知道?”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2]
望著孟驚蟄滿臉真實的質疑,鄭山隻覺得自己所有指責的話,似乎都辯不過他,一甩袖子,說道:“不買就不買,年輕人這樣摳搜,以後能有什麼出息,我找彆人去了。”
“那您這樣不摳搜的老年人,一次要買好幾條嗎?”孟驚蟄問道。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3]
鄭山在心底將孟驚蟄罵了許多遍,灰溜溜的去找彆人拚單,可大家都知道他是什麼人,不願意跟他拚單,他想到家裡那個即將參加仙門考核的兒子,隻能十分肉痛的獨自承擔了一條靈魚。
等到了換班的時候,一群人一起離開工作的百珍閣時,隻有鄭山和孟驚蟄手裡拿著東西。
鄭山手裡提著一條靈氣充盈的靈魚,孟驚蟄拿著一小袋靈米。
雖然喚做靈米,但其中靈氣微弱到幾乎沒有,兩人站在一起,立馬能分出貧富來。
鄭山看著孟驚蟄寒酸,當著許多同事的麵,又忍不住大聲說道:“窮人家的孩子就是早當家,這麼小就知道照顧家裡了,小孟,我問問你,怎麼才能讓我家小海像你一樣懂事?”
鄭山知道半大少年最是愛麵子,他裝作請教,實際上是想磕磣孟驚蟄,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
孟驚蟄沒有多想,反倒十分認真的回答道:“我是孤兒,孤兒都是早當家的,要想跟我一樣,除了天生的,估計就隻有父母雙亡了。”
鄭山一噎,心裡隻覺得自己跟孟驚蟄搭話真是晦氣,甩了甩袖子,立馬轉身離去。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5]
“為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們卻覺得我在陰陽怪氣?”
孟驚蟄滿臉都是非常真實的困惑。
和以往的每一次詢問一樣,這次詢問,也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孟驚蟄也不氣餒,繼續問道:“你究竟要多久才能醒來?”
依舊沒有回答。
孟驚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是一個穿越者,穿越前他家庭美滿,日常不需要操心彆的事,隻需要努力讀書。
他也確實配得上自己的努力,高考超常發揮,從全省前十水平,突破到全省理科狀元,眼看著就要進入頂級名校,但在和同學聚會的路上,被疲勞駕駛的大車司機撞死。
他來了這個世界,落地便是一個嬰兒。
他本以為這是一個正常的古代世界,雖然這麼多年一直思念現代的親人,但他按照慣性對自己的未來進行規劃,本來已經打算好將來要科舉入仕,可隨著慢慢長大,他卻發現這居然是一個仙俠世界。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而他的母親,卻隻是一個修為低微的修仙者。
他本想早早踏入仙途,但無奈他雖然一直意識清醒,可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當了十三年的小傻子。
他的意識被困在軀殼裡什麼也做不了,直到母親的仇家找上門來了,眼睜睜看著母親身死,他才終於能夠掌控自己的身體。
伴隨著他的正常,他的腦子裡也多了一個聲音,他原來是開了一個係統掛的。
這個所謂的“陰陽師”係統,卻不是他現代世界來自東瀛的那個陰陽師,而是陰陽怪氣的“陰陽師”。
而這個所謂的係統,在對任務簡單解釋之後,告訴他隻要任務額度夠了就可以回到現代,很快便陷入沉睡。
直到如今,已經沉睡了兩年。
孟驚蟄此時沒有得到係統回複,也沒有太失望,揣著一袋靈米,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城南是窮人住的地方,這裡房屋破舊,巷子也格外的逼仄狹窄。
他微微抬頭,見到頭上掛著的“平康坊”三個破舊的大字,這裡便是太淵城裡窮人聚集之地。
孟驚蟄進入平康坊後,走了約莫數百米,終於在一個破舊的小房子前停了下來。
推開門,裡麵是一個十平米大的小院子。
“起床了嗎?”孟驚蟄朝著裡屋問道。
屋內無人回答,隻有輕微的鼾聲。
孟驚蟄歎了口氣,生起爐子,小心翼翼的從袋子裡抓了一把靈米放進鍋中,然後便不再管著爐子,而是點起燈來,開始在爐子旁的桌子上畫符。
畫符是一件十分耗費靈力的事情,等到靈米煮出輕微香味來,孟驚蟄也不過畫出一張完整的符籙。
他將符筆檢查一番後仔細收了起來,起身在裡屋門上敲了一聲。
敲了一下之後,他心裡覺得有些難受,又敲了兩下,這才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