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孟驚蟄聽到這事,隻怕立時便能察覺出不對來。
孟青州這人身為孟氏之主,對待外人都能慷慨大方,為何卻能放任自家的子侄淪落到用命去換資源,況且這樣的事情能夠傳出來,本身就不太對勁。
孟小甜此時雖然能聽出來哪裡不對,但她卻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聽孟小柒說了半日之後,孟小甜直接說道:“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我要去找我哥。”
“總是聽你說你哥哥很厲害,卻從來沒有見過,他修煉當真這麼忙嗎?竟是從來都沒有露過麵?”孟小柒好奇的說道。
孟小甜搖搖頭,說道:“師父對哥哥寄予厚望,若是哥哥有一分懈怠,隻怕就要麵對師父的責問。”
孟小柒頭一次聽說這樣的事,當即感慨道:“劍尊的弟子,也不是那麼好當呀。”
孟驚蟄雖然說話總是戳人肺管子,但實際上卻是個十分靠譜的人,聽了孟小甜的描述之後,孟驚蟄順從著自己的本心,說道:“離這個臭小子遠一點。”
因為孟青州給孟驚蟄的第一印象實在太好,因而哪怕孟玉堂對外表現太好,但孟驚蟄還是會覺得這個人在作秀。
孟小甜自來聽話,聞言便用力點頭。
孟驚蟄想到自家妹妹雖然招人喜歡,但也是個實實在在的招禍體質,便說道:“在抵達金蟬山之前,你就在屋裡待著好好修煉,天天玩樂,人都要真的玩成廢物了。”
“我就是廢物嘛。”孟小甜小聲說道。
孟驚蟄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他對著不成器的妹妹,倒是找到了一點身為哥哥的威嚴。
“況且我一修煉就頭疼……”孟小甜說道。
“少來。”孟驚蟄直接拆穿了她的謊話,說道:“在見到師父之前,你就在房間裡好好待著,哪怕在屋子裡睡覺,也不準出去亂晃。”
孟驚蟄雖然在蜃蟲幻境裡治愈好了自己關於對稱的強迫症,但是長久以來習以為常的審美,還是讓他覺得,孟小甜這張不對稱的臉,實在是不夠美麗。
因而對於孟玉堂有些奇怪的言行,孟驚蟄沒覺得對方是看上了孟小甜,反而覺得對方更像是看重了孟小甜劍尊弟子的這個身份。
如今在彆人家的船上,孟驚蟄也不打算輕舉妄動,便隻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隔絕可能發生的危險。
“玉堂哥哥,你為何要對兩個破落戶這般客氣?就算是靜和劍尊的弟子又如何,劍尊都不管他們了,我們還放在心上乾什麼?”孟玉穗滿肚子怨氣。
孟玉堂看了她一眼,說道:“飛舟雖然大,但卻不是什麼人都能去金蟬山。”
孟玉穗用力點頭,說道:“對,這兩個人說是劍尊的弟子,但一個才煉氣三層,另一個成天縮在房間裡閉門不出,誰知道是在憋什麼壞,他們本來就不是我孟家的弟子,等到了前麵,我們就丟了他們。”
看著孟玉穗如此蠢鈍不堪,孟玉堂輕輕的搖了搖頭。
很快,孟玉穗便被人直接從身後拉住。
“玉穗小姐,我等護送您回西洲。”
聽著這話,孟玉穗立時麵色大變,她一心先要慫恿孟玉堂將孟小甜扔下去,卻沒想到反倒是自己被第一個放棄。
“玉堂哥哥,我不服!”孟玉穗大聲說道。
孟玉堂看了她一眼,問道:“西洲孟氏,以何立足?”
孟玉穗聞言,麵色一變,但很快她又喊道:“西洲孟氏,雖以結交天下而聞名,可這兩人雖是劍尊弟子,卻隻是欺世盜名之輩,有何結交的價值?”
孟玉堂在心底罵孟玉穗愚蠢,暗道為了一個孟小甜,孟青州甚至專程讓孟小柒作陪,這樣的煉氣期三層,就算是廢物,那能是普通的廢物嗎?
甚至孟玉堂一想到自己感應到的,孟小甜的儲物戒裡藏著無數天材地寶這個消息,更是讓他對孟小甜多了一分重視。
“玉堂哥哥,我真的不想離開,求你了。”孟玉穗見挑撥不成,便開始哀聲祈求。
孟玉堂看了孟玉穗一眼,想到她如今的作用也到了頭,繼續留下來反而不利於他開展計劃,但這個堂妹素來待自己崇敬,他便也耐下性子多解釋了兩句:“你不知內情。”
“我如何不知內情,不就是一個練氣三層的廢物嗎?在咱們孟家,就連侍女修為都不會這麼低。”孟玉穗憤憤不平的說道。
“孟小甜雖然修為低微,但劍尊待她十分親厚,說是視若親女也不為過,劍尊有事急著離開,便將兩個弟子拜托給我孟家,臨行之前,對這個練氣三層的小姑娘,還有諸多不放心。”
孟玉穗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內情,她不害怕孟小甜或者孟驚蟄,即便世家和宗門如同兩條平行線,她也聽過靜和劍尊修真界劍道第一人的名號。
孟玉堂繼續說道:“等到抵達金蟬山,便是劍尊與弟子彙合之時,孟小甜看起來人畜無害,但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在私下告黑狀,劍尊才從千絕迷城救回二爺,算是孟家的恩人,若是真的引得劍尊對你不滿,你說長輩們會如何選?”
孟玉穗臉色頓時慘白得沒有半點血色。
孟玉堂繼續說道:“你若是此時下船,縱使劍尊動怒,也還有時間轉圜,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聽了孟玉堂的話,孟玉穗頓時點頭如搗碎,心下在沒有半點不滿,反而越發覺得對方是在為自己考慮,便再不掙紮,心甘情願的跟在護衛身後下了船。
等看到這個堂妹的身影遠離,孟玉堂方才問道:“東西送到孟小甜手裡了嗎?”
身後的護衛麵上頓時露出難色來,很快,他便將那根玉釵拿了出來,解釋道:“小甜姑娘閉關,被劍尊的大弟子拒收。”
孟玉堂微微皺眉,輕聲嘀咕道:“練氣三層也要閉關嗎?”
金蟬山深處中部偏遠地區,距離西洲很遠,即便是西洲派出了可以日行千裡的巨型飛舟,依舊足足飛了半個月,方才抵達金蟬山。
此時金蟬山上,已經來了數家弟子,西洲孟氏的飛舟在距離金蟬山還有百裡之遠時,便開始奏樂。
等到孟氏飛舟抵達金蟬山時,先前抵達此地的人們,看到的就是在滿天紅霞映襯下,遠遠一架飛舟從天邊緩緩飛來。
伴隨著飛舟靠近,陣陣仙音響起,無數鮮花從空中飛舞而下,整個場景如夢似幻,待眾人看清楚飛舟上那一個西洲孟氏的徽記之後,立時個個臉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來。
“這西洲孟氏,排場還是這麼大。”一個宗門弟子酸溜溜的說道。
另一個宗門弟子,看了一眼身旁的葉家,便問道:“同樣是五大世家之一,怎麼不見你們葉家擺這樣的排場?”
葉家子弟聞言,直接就轉過身去,沒有半點要搭理這些人的意圖。
金蟬山雖然是個小地方,但也有宗門駐紮。
這個小宗門一萬年在修真界沒有半點聲音,這一次靠著金蟬大比,倒是突然紅火了起來,隻是因為經驗不足的緣故,對於接待之事難免顯得有些手忙腳亂,這幾日下來,也不知出了多少岔子。
如今又來了一個名聲在外的西洲孟氏,這小宗門的人本以為又會遇到一場刁難,但卻沒想到孟家人雖然拒絕了入小宗門內休息之事,但態度卻極其友好。
西洲孟氏這一次帶來的飛舟足夠大,孟氏豪奢,也不在乎運行飛舟的區區靈石,因而他們便打算在飛舟上等待金蟬大比開始,壓根沒有換地方的意圖。
如此這般,倒是顯得孟驚蟄兄妹待在這裡有些不入。
畢竟歸一劍宗的人已經來了,也已經安排好了宗門在金蟬上的駐地,孟驚蟄兄妹倒是可以繼續住在孟家的飛舟上,隻是這樣,卻在外人眼裡不太好看。
因為孟小甜,導致孟玉穗被遣返回西洲,具體原因雖然並未對外公開,但孟家飛舟上,因為此事對孟驚蟄兄妹不滿的人很多。
孟驚蟄一連聽了幾日的閒言碎語之後,他倒是無所謂,但卻怕孟小甜傷心,便帶著妹妹下了飛舟,孟家隨行的管事倒是再三挽留,隻是這一次孟驚蟄離開的態度十分堅決。
歸一劍宗這次並沒有派化神期修士帶隊,而是讓元嬰後期的金之善長老帶隊。
宗門此次派遣了三十名金丹期的年輕弟子和七十名築基期弟子,目的便是為了儘最大可能在這次大比中,爭奪到最多的名額。
這些弟子全都是宗門的核心弟子,孟驚蟄作為靜和劍尊的弟子,雖然與宗門其他人相處時間不多,但來了之後便立刻成為這百名弟子中的一員。
宗門對於這次的大比十分看重,因而到了金蟬山之後,都沒有懈怠對他們的教導,每日裡依舊還要進行嚴格的訓練。
這訓練人人都拒絕不得,如此一來,孟驚蟄倒是不能時時保護妹妹。
孟小甜因為修為太低,在這個地方待著顯得有些奇怪,索性在這裡,孟驚蟄還見到一個老熟人。
左誠作為一個金丹後期,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也混到了一個長老當,孟驚蟄看到他的一瞬間,這人先是驚訝孟驚蟄的修為,緊接著卻是想要躲開他。
可孟驚蟄也不是一個能看得懂眼色的人,一見到他,立時又是拉著他“問心鏡”十八連問。
問了一連串,左誠能夠答出來的沒有幾個。
“您現在,還是不負責問心鏡嗎?”孟驚蟄問道。
左誠黑著臉搖頭。
“那您想負責嗎?”孟驚蟄問問題的樣子,活像是一個記者。
左誠聞言有些猶豫,但想到孟驚蟄的一係列靈魂發問,他猶豫片刻後,忍不住點了點頭。
“那您這段時間,要不要照顧我妹妹?”孟驚蟄又問道。
左誠剛想點頭,緊接著便意識到了這是和問心鏡完全沒關係的事,當即瞪大了眼睛,說道:“你怎麼耍詐?”
孟驚蟄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您不願意嗎?”
左誠想到了靜和劍尊,最終還是遲疑點頭。
“這些日子,你就安心待在左長老處,除了我和師父,誰找你都不要出去。”孟驚蟄還是不放心,便又這麼多叮囑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