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劍尊大名,而晚輩心中有惑,還請劍尊幫忙開解一二。”孟玉堂一臉敬仰的說道。
靜和劍尊雖然不喜歡對方這樣的行為,但畢竟如今與西洲孟氏也算是頗有交情,倒不好直接駁了孟氏晚輩的麵子,便微微頷首,算是應允了他的請求。
孟玉堂得了首肯之後,立時雙眼一亮,緊接著麵上浮現出激動之色來,緩了片刻後,他方才說出自己的疑惑。
靜和劍尊聽了這年輕人問的問題,孟玉堂精心準備預備在靜和劍尊麵前露臉的問題,在靜和劍尊這樣的老狐狸看來,也隻能說得上算是勉強有點意思。
若是往常,靜和劍尊隻怕會覺得這問題很有水準,但在經過了孟驚蟄這麼長久以來,用各種角度刁鑽近乎抬杠一般的奇怪問題,靜和劍尊反倒覺得孟玉堂水平一般。
孟玉堂絲毫不知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見到靜和劍尊微微怔愣了一會,還隻當自己的問題問道了對方的心坎上,心下頗有些自得。
靜和劍尊接連回答了對方幾個問題,對方精心準備,他回答得舉重若輕,這樣沒有挑戰性的問題,又看著麵前整個將自己的話奉為圭臬半點不打算反駁的年輕人,靜和劍尊也不知為何,隻滿腦子都想到了孟驚蟄。
他對孟玉堂沒什麼偏見,但此時卻止不住的想著,若是孟驚蟄一定不會這樣老老實實,而是會提出更多的質疑。
這樣的質疑雖然一時會讓靜和劍尊覺得惱火,甚至師徒爭執上了頭的時候,靜和劍尊心中還起了想要打孟驚蟄一頓的衝動,但等到冷靜下來,細細思考孟驚蟄提出的觀點,靜和劍尊往往能夠獲得意外的收獲。
這也是為何,師徒倆明明每次討論問題都是不歡而散,下一次還要繼續互相折磨的原因所在。
靜和劍尊心下覺得枯燥,甚至還起了些許惡趣味,想著自己若是誤導眼前的孟玉堂,不知道對方敢不敢反駁。
靜和劍尊到底還是守住了一個修仙界前輩的底線,實實在在的回答完了問題。
孟玉堂問了五個問題之後,自覺這次已經在劍尊麵前刷夠了印象分,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若是下次晚輩還有疑問,可否再去向劍尊請教?”
一旁孟氏的大長老也是個很懂的人,雖然意外孟玉堂先前大膽提問的主動,但此時也已經十分順暢的開始給自家的弟子打助攻,裝作一副訓斥的模樣,說道:“玉堂,劍尊身份尊貴,你今日能夠得了劍尊的指點,已經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怎麼還能想著繼續打擾劍尊他老人家呢!”
若是一個正常的修仙界前輩,此時定然是用欣賞的口吻說著“不介意”,但靜和劍尊顯然不是個尋常人。
此時聽了大長老的話,靜和劍尊輕輕點頭,說道:“本座確實事務繁忙。”
這話一出,在場西洲孟氏的人,心底俱是一突。
孟玉堂更是忍不住努力複盤回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會是這樣的結果。
靜和劍尊見孟玉堂修為和孟驚蟄差不多,便說道:“本座的三徒弟,和這位孟……”
孟玉堂先前有進行自我介紹,可是靜和劍尊壓根沒聽,因而一時也想不起來,便隻能停頓一下後,說道:“和這位孟公子,年紀相當,修為也差不多,想必這一路同行,互相也認識,若是還有疑問,你們二人倒是可以互相討論。”
孟玉堂此時心一涼,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應下,甚至還要不住的表達對靜和劍尊的感激。
靜和劍尊本以為這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卻沒想到孟玉堂打擾完了他之後,又看向一旁的孟小甜,輕聲說道:“先前幾番邀約,小甜妹妹都不曾應下,也不知我派人送出的那些瓜果,妹妹可曾收下。”
孟小甜十分老實的搖頭。
而一旁的靜和劍尊,此時渾身的雷達全都豎了起來,原本他隻當孟玉堂是孟氏一個膽子大的小輩,隻覺得這人雖然不夠聰明但卻並不討厭,可如今因為這一番搭訕,靜和劍尊頓時有了一種自家的好白菜要被豬拱了的感覺。
他滿是防備的盯著孟玉堂,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個所謂的孟家天驕,越看他越覺得眼前這人刺眼,就連這張俊美異常的臉,也讓靜和劍尊覺得是孟二那個風流鬼的翻版。
無論孟小甜是小徒弟還是親女兒,靜和劍尊可半點不願意她和這樣的人搭上關係。
“那些都是西洲特產,既能美容養顏,又能增進修為,妹妹既然沒收到,我再找人送一份……”孟玉堂殷切的說道,嘴角始終帶著輕笑,溫柔得就像是鄰居家的大哥哥。
大長老看著這一幕,就像是看不見孟小甜半邊毀容的臉和隻有煉氣期的修為一般,一臉讚同的模樣,似乎恨不得當場就向靜和劍尊提親,借此徹底穩住與靜和劍尊的關係。
“既然沒收到,那就算了,何必再勞心勞力。”靜和劍尊直接終止了孟玉堂即將說出口的話。
被他這麼一卡,孟玉堂也有些怔愣,似是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
靜和劍尊再也不想看到這張臉,說了一聲之後,便帶著孟小甜離開,這一次,他沒有給這些人半點挽留的機會,直接帶著人原地消失。
孟玉堂看著人消失之後,輕輕的歎了口氣。
大長老還以為他是真的喜歡那小姑娘,在一旁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劍尊既然不願意,那便莫要熱臉貼冷屁股。”
孟玉堂沒有解釋太多,而是勉強笑了笑,緊接著說道:“就當是我沒福氣。”
大長老不敢在背後說靜和劍尊的壞話,隻能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倒是一旁的大管事,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底。
靜和劍尊帶著孟小甜再度回轉到宗門駐地時,距離他離開時已經過去了一整日。
孟小甜先是跟靜和劍尊道歉,緊接著便戰戰兢兢的等待靜和劍尊檢查她的修煉。
可靜和劍尊卻沒有查探她的修煉,反而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這次宗門急召,是為了讓我去了結一樁宗門舊怨。”
孟小甜聞言,趕忙問道:“那師父你都解決了嗎?可曾遇到什麼危險?”
靜和劍尊搖搖頭,說道:“那人跑得比兔子都快,等我到了的時候,早就連影子都找不到了,沒抓到人,自然也沒遇到什麼危險。”
孟小甜聞言鬆了口氣,輕聲說道:“師父的安危最重要。”
看著小姑娘軟軟糯糯的小模樣,靜和劍尊隻覺得心都化了,但很快麵上又顯示出些許愁意來。
“師父為何還是不高興呀?”孟小甜疑惑的問道,她修為雖然不行,但對於彆人的情緒感知,卻十分擅長。
靜和劍尊也沒有瞞著她,說道:“這次追蹤那人時,路過池或城,才知道慈大師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兵解歸墟。”
“歸墟?”孟小甜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歸墟就是了死了的意思,她沒有想太多,隻當師父實在傷心死去的友人,便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師父節哀。”
靜和劍尊看著這傻孩子,見她似是什麼都不明白,頓時隻覺得更愁了,倒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想著慈大師已經死了,那如今尋找元神的法器該如何製作?
這能製作法器的材料本就隻有一份,如今能做的人還死了,那製作出法器的把握便更小了。
孟小甜不明白師父的擔憂,便在一旁小聲的說著安慰話。
靜和劍尊聽著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安慰之語,心下覺得好笑之餘,又覺得十分熨帖,製作法器的事情暫時還沒有一個妥帖的解決辦法,靜和劍尊心下打算著回頭再走一趟池或城,看看能不能找到慈大師的手劄之類,說不得就能在其中找到製作法器的方法。
靜和劍尊試圖用溫和的語氣,來打聽孟小甜的近況,便問道:“你這段時間修為沒有半分增長,日日都做了些什麼?”
靜和劍尊的語氣裡明明沒有半分責怪,但孟小甜卻因為日日玩樂的心虛,此時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也……也就沒做什麼……”
“沒做什麼,是做了什麼?可有吃了什麼好吃的?玩了什麼好玩的?”靜和劍尊想到之前的孟玉堂,又問道:“或者是見了什麼好玩的人,交了什麼好朋友?”
靜和劍尊本是關心徒弟,但孟小甜卻是個老實巴交的,當做自己在麵對考教一般,老老實實的交代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
“葉輔?”聽到這名字,靜和劍尊覺得無異於聽到了孟二的名字一般。
畢竟這兩位,仔細算起來,雖然一南一西,但在整個天瀾大陸都綽綽有名,是無數女修的春閨夢裡人。
這樣的人,雖然名號是“風流俊朗”,但在靜和劍尊眼裡,直接就等同於“荒/淫無道”。
因而在聽到孟小甜見了葉輔之後,靜和劍尊直接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覺得這位葉宗主,人如何?”
孟小甜歪了歪腦袋,感慨道:“葉宗主真的很疼愛他的侄女呢,聽他們說,葉宗主進千絕迷城尋人了。”
見孟小甜如此模樣,靜和劍尊心下又是一突,想了想,說道:“說起來,這位葉宗主,你也能叫上一聲師叔,他是你岐山師叔的道侶。”
孟小甜點點頭,想了想,似是覺得師父也不是外人,便小聲說道:“雖然葉宗主也是師叔,可徒兒總覺得,他很嚇人。”
“嚇人?”靜和劍尊隻當這是因為葉輔修為高,而帶來的壓迫感。
孟小甜點點頭,說道:“他給我的感覺,像師父,又不像師父。”
“像我?”靜和劍尊頓時覺得小徒弟在罵自己,糾結道:“我和他可不是一類人,哪裡像了?”
孟小甜糾結了半天,像是終於找到了該如何形容一般,說道:“氣勢像師父,但師父不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