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驚蟄此時聽到對方這麼說, 倒也沒有太過吃驚,畢竟許玉成和陳峰鬨的這些小把戲,隻要是個正常的上位者, 都能看明白。
“先生且隨我來。”夜大人說著,便給孟驚蟄帶路。
孟驚蟄不明所以, 跟在這女人身後, 很快,便到了一處園子裡。
這園子裡四處都關押著各種魔獸,見到有人來,這些魔獸立時便發出吼叫聲,似是在威脅一般。
但再厲害的魔獸,夜大人一眼望過去,立時便住了嘴。
一路往裡走,最終停在了一隻魔獸的住處外麵。
“裡麵關著的,是白魔獸,白魔獸素來十分難伺候。”夜大人說道。
孟驚蟄望了進去, 隻見裡麵那魔獸,一身皮毛光潔如雪,眼睛湛藍如海,察覺到有人到來, 那魔獸一臉無辜的望了過來。
如果忽略被魔獸踩在腳下的許玉成,這白毛魔獸,確實十分無辜。
孟驚蟄問道:“這魔獸,叫白魔獸?”
夜大人以為孟驚蟄會欣喜於仇人遭難, 卻沒想到此事他滿心滿眼都在魔獸身上, 雖然覺得詫異, 但也耐心的解釋著。
孟驚蟄看著這十分眼熟的魔獸, 與他在絕靈之地看到的妖獸除了形體差異,幾乎完全一致,便又多問了幾句:“這魔獸,若是失了魔氣,能活嗎?”
夜大人似是沒想到這樣的問題,但很快就答道:“估計與人相同,失了魔氣,雖然還能活著,但卻也不能獲得更多的力量。”
孟驚蟄聽了,便想到了礦山,在礦山上,他們那些人全都被禁錮魔氣,但也沒有直接要了命。
“先生似乎對這白魔獸十分感興趣?”夜大人試探著問道。
孟驚蟄點頭,說道:“確實十分好奇。”
“先生若是喜歡,等著白魔獸產子之後,送一幼崽與先生,可好?”夜大人麵上帶笑,輕描淡寫的就送出來這樣珍貴的東西。
而孟驚蟄,也像是沒有意識到這東西珍貴一樣,竟然也隨口應了下來。
見孟驚蟄答應了好處,夜大人隻覺得接下來的話就好提了,轉而說起那張靈紋卷軸,似是請教一般,不停詢問孟驚蟄。
孟驚蟄雖然不是個好老師,但卻有著好為人師的毛病,且他也得了對方口頭許諾的好處,便也開始耐心解答。
“先生博學,如此精通靈紋,想必也彆有奇遇。”夜大人說道。
孟驚蟄倒是坦白了自己的來曆,又借著這個機會提起小藝兄妹。
夜大人聽了這話,第一時間便道:“既是先生的仆從,那找到他們,也是常理。”
說著,她當場就將管事喚了過來,當著孟驚蟄的麵,將尋找小藝兄妹這事吩咐了下去。
孟驚蟄雖然看不清麵具女的模樣,但也能莫名感受到真誠,見事情有了著落,心底便微微一鬆,反而開始想起對方身上這似有若無的一絲熟悉感來。
而夜大人一直表現得如同陌生人一般,麵對孟驚蟄的詢問,也隻是笑著說道:“魔界對外的通道早就關閉,我長這麼大,也從未見過魔界外麵的天地,若是能出去看上一眼,想必也是一件非常愉悅之事。”
這一番話,卻依舊沒將孟驚蟄心底那一絲疑慮打消,容貌可以偽裝,但在係統上出現過的名字,多半是做不得假的,他便開始詢問對方的名諱。
夜大人倒是很少遇到這般打直球的人,雖然覺得詫異,但還是俱是說了。
“夜生蘭?”
“先生覺得哪裡有問題嗎?”夜生蘭麵具下的麵龐上,閃過一絲奇異。
“名字很好。”孟驚蟄說道。
他此時雖然看不清對方的麵容,但想到在陰陽墓中,離開蜃蟲幻境後驚鴻一瞥見到的美貌女子,對方逃離之時,似乎用的就是風歧一支的功法。
這麼一來,倒是什麼都對得上了。
孟驚蟄如今勉強安全了,又想起那個特彆作死的小夥伴。
“昊雪是黑雲魔尊之子,我隻是對他小懲大誡,不會真的要了性命。”夜生蘭解釋道。
孟驚蟄聽了,越發覺得夜生蘭敞亮,短短數語,便能打消他心底的擔心。
在接下來的數日裡,孟驚蟄沒有再見到昊雪,反倒見到了一幅幅被夜生蘭派人送過來的靈紋卷軸。
夜生蘭沒有人讓任何人打擾孟驚蟄,而是給他提供了最好的環境,讓他專心致誌研究那些靈紋。
孟驚蟄一旦陷入研究狀態,也不會再記得旁的事情,隻一心一意進行研究。
他在那座小院中,似是自我囚禁一般,對著那些靈紋卷軸足足研究了一個月之後,方才讓人請了夜生蘭過來。
“先生可是得出了什麼結果?”夜生蘭問道,眼神急切,但卻依舊沒有直接逼迫。
孟驚蟄點頭,接著說道:“這些卷軸,缺了最關鍵的一點。”
夜生蘭聽了這話,心下微微一頓,原本對孟驚蟄的本事還是將信將疑,此時卻變成了十分信服,說道:“先生聰慧,這些卷軸確實並不完整,但最關鍵的一幅,我尚且還在爭取。”
孟驚蟄聽了微微挑眉。
夜生蘭沒有繼續解釋,而是讓人將昊雪送了過來。
昊雪一月前挨了一頓毒打,但此時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痕,甚至他此時看起來,似乎比之前還更加生龍活虎。
“你找我乾什麼?改主意了?我告訴你,就算你改主意了,我也不會娶你。”昊雪一開口,依舊是那股讓人十分熟悉的作死味道。
夜生蘭眉頭一皺,又想繼續打人,但昊雪已經熟練的往後一躲,待看清楚孟驚蟄也在後,立馬說道:“孟兄,快製住這臭婆娘,用你的九劍啊!”
孟驚蟄沒動,他此時當然看得明白,昊雪哪怕跳得再厲害,再惹夜生蘭生氣,忌憚他背後的黑雲魔尊,夜生蘭也不會真的對昊雪怎麼樣。
夜生蘭忍著要將人打死的衝動,將前因後果道清楚之後,方才說道:“一年前,你跑到我的書房,偷走了那最重要的一副卷軸。”
昊雪臉上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而大大咧咧的說道:“我拿了又怎麼樣,還不準我研究研究?”
夜生蘭壓住怒氣,問道:“你研究出什麼了嗎?”
昊雪搖頭,十分坦然的說道:“研究不明白。”
夜生蘭又想發火。
昊雪又說道:“就算不明白,我也不給你。”
夜生蘭忍不住了,直接一鞭子重重抽了下來。
兩人立馬又雞飛狗跳起來。
許久之後,兩人才停了下來,昊雪的臉上,也比之前多了一道鞭痕。
隻是這痕跡,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
“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你的東西,難道不是我的東西?這麼斤斤計較乾什麼?”昊雪傷疤沒好全又開始繼續作死。
眼見夜生蘭又像是按捺不住一般,孟驚蟄趕忙開口,說道:“有什麼不能好好商量的,大家把各自的要求全都提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個解決的辦法。”
夜生蘭看了昊雪一眼,說道:“一個賊,什麼時候也能上談判桌了。”
昊雪也將頭一撇,說道:“你們風歧一支的女子,這般凶悍,難怪個個嫁不出去的夜叉。”
孟驚蟄額角一跳,看著這兩人,越發覺得像是遇到了兩個小孩子,他想了想,便將另一個小孩子放了出來。
“吵吵吵吵架嗎?”龍吟劍的聲音響起。
夜生蘭和昊雪全都身形一頓。
“神劍龍吟?”夜生蘭不敢置信的問道,一瞬間便認出了龍吟劍的身份,
而一旁的昊雪,也一改之前和夜生蘭吵架時的模樣,看向龍吟劍的眼神中滿是柔和,關切的問道:“這段時間睡得可好?心情可好?這壞女人有沒有為難你?”
夜生蘭眼神越發激動,說道:“有了神劍龍吟,如此,我倒是越發有把握了。”
龍吟劍像是習慣了這樣灼熱的眼神,轉頭有些得意的看向孟驚蟄,似是在炫耀它的受歡迎程度一般。
“你少動歪心思!你們風歧一支,難道都是這樣不走正道嗎?”昊雪直接護在了龍吟劍身前。
夜生蘭稍微收斂一番,接著說道:“你胡攪蠻纏了半天,不就是想要分一杯羹嗎?如此,我讓你一杯又如何。”
昊雪聞言,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
孟驚蟄從那對靈紋卷軸中抬起頭來,便見到先前吵得如同生死仇敵一樣的兩人,此時又開始心平氣和的扯皮。
隻是這扯皮沒有維持太久,又變成了小學雞吵架,最終靠著龍吟劍磕磕絆絆的講和,兩人居然詭異的達成共識。
“便宜你也占到了,卷軸呢?”夜生蘭催促道。
昊雪當場坐了下來,直接將右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
此時就連龍吟劍都有些嫌棄的往後退了兩步。
夜生蘭更是眉頭緊皺,眼看著就要罵人時,昊雪終於從鞋底拿出一枚顏色漆黑的儲物戒來。
一隻卷軸,從儲物戒裡被拿了出來。
孟驚蟄第一時間竟然沒有接過來,而是皺眉盯著昊雪的手和那隻隨意丟在一旁的鞋子。
“我的腳又不臭。”昊雪說道。
孟驚蟄思考了一番後,還是沒有接下,虛虛一點,卷軸懸在半空當中,緩緩被打開。
《百魔夜行圖》。
這份卷軸打開,居然是在場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一幅畫。
“你還在耍花招?”夜生蘭沒好氣的說道。
昊雪此時滿臉都是無辜,說道:“你自己的卷軸裡有什麼,你居然一點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