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楠似笑非笑:“怎麼就認定是我們族裡麵的人了呢?也有可能小玉那一族的也出了力。”
杜衡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呢?”
玄禦細細的解釋道:“這次偷襲村子的妖獸數量很多,已經不是一兩隻妖獸能組織得起來的。長久以來我們就有個想法,為什麼我們每年都在組織人手滅妖獸,可是妖獸卻源源不斷斬不儘殺不絕呢?它們到底有什麼力量能躲過我們諸多部下的探查成群結隊的出現呢?”
鳳歸輕笑道:“眾所周知,妖獸們無力強大但是智商不太高。村子周圍雖然時常有妖獸轉悠,可是單獨幾隻難成氣候。然而這次偷襲村子的妖獸成千上萬,雖然都是些修為不太高的妖獸,但是也足夠讓人驚愕了。這麼多的妖獸大軍何時盤踞在南山和西山的呢?”
老刀也在納悶:“屬下每日都在南山和西山巡視,前幾日看到妖獸數量不對才急急的聯絡了重華來救援。這些妖獸在龍君走後三日之內就聚集了,屬下也奇怪,領頭的妖獸也不是很厲害……”
景楠笑道:“眾所周知,鳳君常年在南方,村中隻有我和玄禦。我長尾的時候正當虛弱,若是將玄禦調走,數千隻妖獸大軍就算用人海戰都能撞破玄禦部下的結界。即便我身邊有老刀,也無濟於事。”
杜衡一臉懵逼,他默默的給自己添了一碗豆腐湯。他覺得以他的智商,他可能聽不懂了。
玄禦在杜衡的豆腐湯中加了一點榨菜沫:“簡單一點,我們懷疑我們三人的部下裡麵有人要叛變。”
景楠吸溜了一口湯點著頭:“是啊,先弄死我,下一個就是玄禦,最後鳳歸也逃不掉。總所周知我們三人感情好,對付我們這樣的隻要各個擊破就行。”
杜衡幽幽的看向玄禦:“可是……口說無憑,證據呢?”
鳳歸道:“太多了,這些年玄禦和景楠長久不回領地,他們領地中喊著要換妖神的聲音一年比一年高。這次能準確得知景楠虛弱期還能調走玄禦,說是巧合誰信?”
周惜月弱弱的說道:“玄大人,之前您不是接到了黑函了嗎?會不會這也是針對您的一種計策?”
玄禦應道:“若是之前的我,接到黑函後會第一時間回龍族,龍族領地遠,沒有三五月回不來。等我走了之後他們也可以發動突襲,可惜的是我這次沒有立刻動身。所以他們一計不成再來一計,總之他們想的就是趁景楠病,要他命。”
景楠諷刺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我們三族裡麵哪些人為了位置連氣節都不要了,竟然操控起了妖獸,也不怕反噬。”
想要知道村子的情況很簡單,隻要每天派出一隻小妖獸在村子附近的山上轉一圈,村裡有幾個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景楠輕笑道:“差點還真中了他們的計了,他們千算萬算算漏了杜衡和小餛飩。”
杜衡一愣,關小餛飩什麼事?杜衡瞅了瞅小餛飩,小餛飩無辜的看向杜衡。
杜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猛地一拍大腿:“對了!那天晚上餛飩撲向妖獸的時候,我聽到了玄禦的聲音!”
景楠和鳳歸幸災樂禍的看向玄禦,玄禦麵不改色:“我在餛飩身上係了一點分神,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能感知。也幸虧那一點分神,不然村子遭受襲擊,我趕不回來也就罷了,更沒辦法聯絡周家兄弟讓他們來幫忙。”
玄禦說的好有道理,杜衡感動得眼淚汪汪。景楠和鳳歸齊刷刷的歎了一口氣,杜衡已經深陷玄禦的美色陷阱無法自拔,玄禦說啥他都信。
鳳歸一口喝完了碗中的豆腐湯,他將碗放在了旁邊:“兩位,我有個想法。既然他們想要這個位置,我們就送給他們如何?”
景楠眉毛一挑:“嗯?你的意思是……讓他們去爭去搶?”
玄禦淡定的說道:“渾水才能摸魚,隻要我們幾個還在妖神的位置上,我們就是靶子。我們消失了,那些狼子野心的才能露出馬腳。”
杜衡更加看不懂了:“哈?”
景楠同情的拍了拍杜衡的肩膀:“小玉的本命靈劍不是在人修世界麼?混元珠不也在那裡麼?等找到混元珠,說不定能讓笑笑的靈根恢複。還有我們也能去找找小玉的靈劍,畢竟三年後小玉還要去龍族應戰哪。”
鳳歸愉快的眯著眼睛:“做了這麼多年妖神,我也累了。走,我們一起去人修世界溜一圈,我們也看看人類的風景。”
杜衡:……不愧是妖神,這思維太跳脫了,他聽到現在都暈乎乎的。不過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們接下來不能在村子裡麵住了,他們要去人修世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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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去人修世界的決定,鳳歸他們就開始準備了。他們將在聖人廟前麵立起了重重結界,然後將聖人廟中最重要的東西給搬走了。杜衡也想進去看看聖人廟中到底有什麼,可是玄禦他們不讓他進去。說是他修為不足,進去了會被妖力傷害。
杜衡還能說什麼,他一個金丹修士在妖神麵前做什麼都不夠看。真是太難了。
廣場中的陣法即便在白天都能看到滿天星辰,而且陽光照在石板上像是射入了無儘的虛空。石板上的星空熠熠生輝,那些旋轉的星雲絢麗的讓人挪不開雙眼。
看著看著,杜衡就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廣場邊緣。這到底是什麼陣法啊,看著真壯觀啊!
看著杜衡站在廣場邊緣發呆,重華拉了杜衡一把:“嘿,你怎麼敢站在陣法邊緣發呆,你不要命了嗎?”
杜衡猛然回過神來:“我就是看這個陣法太好看了。”重華說的也太嚴重了吧,站在陣法邊緣難道會死嗎?
重華笑道:“當然好看了,這可是上古妖神帝俊用過的周天星辰陣,你站在邊緣難道沒感覺到力量被陣法吸走嗎?”
重華一提醒,杜衡才發現他的靈氣不知不覺間真的被吸走了好多!杜衡嚇出了一身汗,也太危險了吧!要是重華沒提醒,他豈不是會被陣法吸乾修為?
杜衡弱弱的問道:“這個陣法做什麼用的?”
重華眯著眼睛:“通過這個陣法能占卜一切想要知道的事情,當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修為不到化神期都彆想著碰這個陣法,不然陣法反噬會當場要了你的命。”
杜衡咋舌:“這麼可怕呢?”
重華道:“那當然,不然你以為聖人廟為什麼會成為妖族禁地?能進入聖人廟的妖修首先要修為出眾,其次還要被陣法認可。”
杜衡笑了:“陣法怎麼認可人?你說笑的吧?”
重華眯著眼睛:“我可沒開玩笑,這個陣法是活的。能入廟的人首先要被陣法承認,其次才能在陣法上占卜。要不然那麼多人有秘密,誰都想窺探彆人的秘密都來廟裡問一問,陣法豈不是很煩?”
杜衡擦擦汗:“我覺得你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重華驕傲的說道:“本來就有道理。能站在這個廟裡的人都是被認可的人哪!”
這時候老刀走到了杜衡麵前:“杜先生,景大人找您。”
杜衡應了一聲就跟著老刀走了,走著走著,他想到了一個早就在心裡的疑問:“老刀,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老刀恭敬的站著:“杜先生請講。”
杜衡問道:“先生這種稱呼在妖界很常見嗎?”
從他入妖界開始,先生這兩個字就時常聽人提起。然而在杜衡的印象中,人修們對修為比自己高的修士會稱呼‘前輩’。
他之所以有這個疑問,是因為在老家,先生是個文藝的稱呼,在古代就有。教書育人的可以稱為先生,年齡比自己大的,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也能被稱為先生……妖界的先生也是這個意思嗎?
杜衡在原主的記憶裡麵搜尋很久,都沒能找到有關這方麵的記憶。想到他馬上要去人修世界了,他要問一問,彆到時候鬨出笑話來。
老刀恭敬的說道:“整個妖界,目前隻有四人有資格被稱為先生。分彆是龍君、鳳君、景大人和您。”
杜衡哢嚓一下石化了:“哎?我?和我有什麼關係?”
杜衡暗搓搓的想著,難道因為他和玄禦成了道侶,所以連帶著有這個待遇?可是不對啊,他第一次到靈溪鎮上,周惜月他們就喊他杜先生了。
果然還是因為玄禦的原因吧?杜衡若有所思的向前走,他還想問老刀,可是老刀皺著眉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杜衡就沒敢開口。
沒一會兒他就看到了景楠,景楠正在小院門口站著,看到杜衡,他笑吟吟的:“小玉他們去廟裡做事了,我怕你寂寞來找你說說話。”
杜衡點點頭:“嗯嗯,好。”
景楠長出第七尾之後就太溫柔了,現在他都不吵著要吃鴨子了……怪不習慣的。
景楠指了指小屋門前通向東方的小道:“走走啊?”
杜衡愣了一下,啥?還能走一走?這個院子裡麵難道不是隻有一個茅草屋嗎?
在走向東邊的下坡時,杜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第一次看到這個茅草屋的時候就覺得東邊的這條小道會通向一片果林,穿過果林會看到一條小溪。
走在林間小道上,杜衡感覺自己像是置身在另一個世界。他再一次見識到了修真手段的神奇,這裡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芥子空間?為什麼他都走了兩盞茶的功夫了,還沒走到院子的儘頭?
沒一會兒杜衡眼前閃過一片果林,果林中竟然碩果累累!杜衡看到笑笑正和年年歲歲站在梨子樹上啃梨子吃。
杜衡愣住了,這一幕他總覺得在哪裡見到過。好熟悉啊!
這不,笑笑看到自己來了,他揪了個長著灰色皮的梨子丟給了杜衡:“啾啾。”
杜衡接過了梨子,他看著梨子一陣恍惚。這個畫麵他見過,雖然不記得在哪裡見到過,但是他確實見過!
景楠伸手接過笑笑丟來的另一個梨子:“謝了啊。”笑笑蹲在梨子樹上咻咻咻的笑著。
景楠啃著梨子轉頭看到杜衡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笑道:“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杜衡點點頭:“嗯,總覺得我來過!景楠,你對我說句實話,我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裡?”
景楠眼中閃出了一抹金色,他的笑容特彆溫柔:“我不能告訴你,這需要你自己慢慢確認。杜衡,彆人告訴你的東西,有時候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自己感悟到的,一定不會作假。”
杜衡尷尬的笑了笑,也是,他太心急了。他覺得自從到了聖人廟,這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說真的,這種感覺讓他期待又害怕。
穿過果林之後,杜衡聽到了流水潺潺的聲音,他竟然看到他的小鵝們在水裡嬉戲!
看著水中的小鵝,杜衡哭笑不得:“怎麼把它們放出來了?等下我們就要離開聖人廟了,萬一跑丟了就麻煩了。”
景楠說道:“小玉把這個世界融到了你的洞府中了,以後你就能帶著我們小時候的家到處跑了。”
杜衡震驚的回過頭來:“你說什麼?”
聖人廟的後院中的茅草屋是景楠他們從小居住的地方,對小玉他們意義非凡。現在他們竟然把它融到了他的洞府裡麵,他們瘋了嗎?萬一他的洞府出什麼問題,他們的家就沒了!
景楠啃著甘甜的梨子,他淡定的說道:“馬上要去人修世界,我們不敢保證離開之後不會有人進入聖人廟。重要的東西要隨身攜帶,想家的時候也能隨時看看。”
杜衡想了想覺得景楠說的有道理,他想以後他會好好的保管他的洞府,這是他們幾個人的全部家當了。
景楠問杜衡道:“對了,走廊裡麵的那些破碎的鱗片你看到了嗎?”
景楠的問題總是很跳脫,杜衡老實的點頭:“嗯,看到了。怎麼了?”
景楠眯著眼睛說道:“我建議你把它們好好的收起來。”
杜衡不是很了解景楠的意思,但是他也沒問為什麼。景楠說收起來,他收起來就是。
倒是景楠有意見了:“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嗎?”
杜衡笑道:“你要是想告訴我,自己會告訴的。”
景楠梗了一下,他咬了一口梨子:“哎嘿,我現在還真不想告訴你。”
杜衡瞅了瞅景楠,虧他之前還表揚景楠,結果景楠還是和以前一樣。
杜衡找了個儲物袋,他將走廊上麵所有的破損鱗片都收集了起來。彆說,收拾乾淨之後聖人廟看起來又宏偉又空曠,配上周天星辰陣,有種讓人不可直視的感覺。
杜衡覺得景楠就是想騙他做衛生,他打開儲物袋看了看一袋子的碎鱗片。彆說,這些鱗片鋪在走廊中的時候感覺像是劣質的塑料,可是裝在儲物袋中的時候卻異常的好看。裡麵隱隱的散發著青色的靈光哪!
杜衡將儲物袋係了個結,他小心的放在了袖中。
等大家都處理好了之後,杜衡他們再一次坐上了鯥獸的車架。鯥獸是傍晚時分趕來的,它拉著玄禦和景萌萌往北方走了三天,趕回來也用了三天。車架上已經沒了景萌萌,也不知道玄禦把那個少年怎麼樣了。
夕陽的餘暉下,鯥獸長長的哞了一聲,它邁開蹄子拉著車架從聖人廟的南門沿著圍牆走向了北邊。
看著村子在眼中一點點的消失,杜衡的心裡很難受。他沒來得及收地裡的菜,也沒來得及回去看一眼家裡,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哪怕村子成了一片焦土,杜衡都覺得他該回去看一看的,說不定還有遺留的東西在。實在找不到東西,他也能斷了念想。
就這麼一去不回頭,杜衡好舍不得。
玄禦溫柔的摟住了杜衡:“我發誓,等下次回來,我們一定會好好的住在村子裡麵。”
杜衡回頭看到了玄禦認真的眉眼,他突然就不糾結了。他有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給他的,隻要有玄禦在,他失去的還能重新回來。
隻要人還在,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