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心裡有個小秘密,他喜歡小鳥,不管是小雞小鴨還是小鳥,他都喜歡。小時候家裡養了鵝,杜衡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看著小鵝吃草。他喜歡聽小雞覓食的時候嘰嘰喳喳的叫聲,也喜歡小鴨小鵝跟著人跑的感覺。但是長大了就算了,要是長大了還有感情,就不好意思吃了。
杜衡問道:“笑笑叔叔叫什麼名字?他有這麼大的宅子,為什麼還要住在村子裡麵?”這麼有錢,住在靈溪鎮不是更好嗎?也省的笑笑沒什麼玩伴。
玄禦道:“鳳歸,笑笑叔叔的名字叫鳳歸。”杜衡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他點點頭:“原來笑笑姓鳳啊?那笑笑有大名嗎?”
玄禦道:“有,叫鳳臨,君臨天下的那個臨。”杜衡笑道:“原來笑笑有這麼霸氣的名字啊。姓鳳啊,一定是大妖修吧?”玄禦看了看杜衡,眼神中滿是無奈,杜衡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玄禦搖搖頭:“沒什麼,快到了。”說話間他們繞過了偏殿,走過了雕花的回廊,穿過了寬闊的內殿,最後停在了一處四周都掛著帷幔的八角形亭台前。帷幔下方有白色的靈氣彌漫,微風送來熱乎乎的水汽的味道。
女史站在亭台外邊,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白色的衣服。玄禦拿過了衣服對她說道:“下去吧。”女史行了個禮身形就消失在來時的路上。
玄禦對杜衡說道:“裡麵就能泡澡,你去吧。”說著他將手中的白色裡衣遞給了杜衡,杜衡邀請道:“玄禦你要不要一起泡個澡?”不知是不是杜衡錯覺,他竟然覺得玄禦的麵頰可疑的紅了。杜衡想到妖修們奇怪的個性,他連忙改口道:“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杜衡夾著衣服走向亭台,他唾棄自己改不了現代的觀念。在現代宿舍兄弟們相約泡澡很正常,但是在含蓄的修真界,他剛才的行為也不知道成了什麼樣,萬一玄禦把他當成了放浪的人,他以後怎麼見人?
掀開帷幔,杜衡便看到了地上有個八邊形的凸台。台階有三階,最上麵的那一階寬敞還雕刻著祥雲花紋,整個地麵呈現白色,質地溫潤像是美玉,赤足踩上去溫暖又舒服。
杜衡想這主要是因為凸台內有一汪靈泉的原因,靈泉水上氤氳著乳白色的霧氣,像是密境一般引人進入。杜衡環視一周,從外麵看這個亭台並不大,可是在裡麵看,占地還挺大的。
杜衡看了看灰撲撲的自己,他不好意思的脫下了衣衫,然後朝聖一般的踩到了凸台上。他懷著虔誠的心探出了腳,在凸台內部也有台階,透過清澈的水,他能看到水下至少有五階。
池水溫熱,他一腳就想踏上水中的第一階台階上。這時異變突起,他以為淺淺的台階竟然深得驚人!杜衡毫無防備噗通一聲就掉到了水中,頓時溫熱的泉水就淹沒了他。杜衡:???說好的淺淺的台階呢?
杜衡狼狽的撲騰到邊上,他探出腳踩了踩然後淚流滿麵。大騙子,水下的第一個台階離水麵足有一米高,從上麵看不顯眼。
杜衡剛剛站定,就看見笑笑撲騰著從他麵前遊來遊去:“咻咻咻~”毫無疑問,杜衡剛剛的窘態被笑笑都看到了,杜衡擦了一把臉:“你也不提醒我。”笑笑:“咻咻咻~”
這時候杜衡身邊傳來了嘩啦的水聲,他回頭一看,隻見玄禦光著上半身已經站在了水中。玄禦一本正經:“方便的。”杜衡愣了一下:“哎?”
杜衡:“???”哦,想起來了,剛才他邀請玄禦的時候說要是玄禦不方便就算了,結果玄禦現在才給他回答。杜衡都快笑出聲來了,玄禦認真的可愛,這種老實人不用來欺負都對不住他。
玄禦看了看杜衡的腳下,他說道:“你走錯方向了,你該從東南方向下來。”杜衡愣了一下:“還有說法的嗎?”
玄禦一本正經:“這是妖修修建的靈泉,會根據使用者調節水深,東南方向水就不會這麼深了。”杜衡雙眼一亮,還有這一說?他默默的沿著台階走向東南方向,果真水越來越淺,當他坐在第二階台階上的時候,水正好沒到胸口。
杜衡開始搓身體,在他眼角的餘光中能看到玄禦靠在水池邊緣。這種感覺挺微妙的,他總是控製不住的去看玄禦,玄禦的身材實在太有料了。穿著衣服的時候不明顯,脫了衣服之後竟然有八塊小腹肌。杜衡低頭看了看他的身體,和玄禦相比,原主還是瘦弱了些。
笑笑在水池中洗的歡騰,他像是一個黃色的泡沫球一般在水上滾來滾去。杜衡搓完了澡之後,笑笑正好飄到他麵前,他仰麵躺在水中,毛茸茸的羽毛像是防水一般。杜衡伸出手揉了揉笑笑的肚皮,換來笑笑咻咻咻的笑聲。
玄禦見杜衡玩得開心:“以後若是喜歡,隨時都能來泡澡。鳳歸不會說的。”杜衡卻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洗過澡還要走回去,我更喜歡洗完澡直接爬床的感覺。”玄禦聽了若有所思:“這樣啊,明白了。”
杜衡覺得泡的差不多了,他抱起笑笑:“玄禦,我先上去了。”玄禦點點頭卻沒有上來的意思:“好。”
杜衡上了岸穿好衣服,他發現這件衣服很合身,而他之前換下來的臟衣服已經不見了。出了亭台之後,他看到方才離去的女史又站在了亭台路邊。杜衡對她說道:“謝謝你為我準備衣服。”
女史謙卑的行了個禮:“杜大人的衣服是玄禦大人準備的。”杜衡愣了一下,玄禦準備的嗎?難道是在為他買鋪蓋的時候就準備了?玄禦看著話不多,但是真細心啊。
過了一會兒玄禦才從亭台中走了出來:“回去休息吧。”杜衡跟著他的步子:“好呀。”玄禦剛泡了澡,頭發披散在身上,看起來就像是禁欲係的美男似的。杜衡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然後又開始唾棄自己,這幾天他看玄禦的次數也太多了。
等回到玄禦的屋子的時候,他發現笑笑給他的床上已經鋪上了厚厚的褥子。做飯之前還沒看到褥子,想來這應該是玄禦幫忙鋪上的。笑笑啾啾的叫著就往床上滾過去了,玄禦站在房門口對杜衡說道:“我就在隔壁,有什麼需要招呼我就行了。”
杜衡揮揮手:“晚安。”如果他記得沒錯,玄禦住的那邊,什麼都沒有吧?那玄禦怎麼睡?
杜衡倒在床上,被褥上有一股冷香,像極了玄禦身上的味道。笑笑已經幸福的打起了小呼嚕睡得找不到北了,杜衡悄悄的爬起來走到了門邊。他想看一看玄禦怎麼睡的。
結果杜衡頭一伸,就看到玄禦坐在堂屋中打坐:“嗯?睡不著嗎?”杜衡老臉臊得慌:“哈哈,晚安晚安~”
他真是傻了,他管人家玄禦是坐著睡還是躺著睡,和他有關嗎?還偷看人家睡覺,他的行為真像流氓。
村裡來客人了,杜衡看到院子中趴著一隻大黃狗,看到杜衡看它,黃狗還對著杜衡搖搖尾巴。杜衡對黃狗揮揮手,黃狗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繼續趴在了院子中的青石板上。
就在杜衡還想繼續看一會兒的時候,門打開了,笑笑走了進來。看到杜衡醒了,笑笑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杜衡,杜衡笑了:“笑笑。”笑笑抖抖翅膀對著杜衡張開了嫩黃色的嘴巴,杜衡:……
無論外麵的場景有多夢幻多神奇,笑笑總能第一時間就讓他醒過來——你該投食了。
杜衡家的房子沒有樓梯,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傳送陣。走到傳送陣中隻要向前走去,就能在一樓和二樓之間順利切換。
杜衡下樓的時候,看到客廳中景楠和玄禦他們都在,他們身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
漢子身量比玄禦還要高上幾分,雖然不及靈溪鎮的憐花惜月兄弟,但是在人群中也挺醒目的。那漢子長了一副國字臉,他眼神銳利,在右邊臉頰上有個長長的刀疤。他身披一身灰色的毛皮大衣,粗獷中帶了幾分穩重,穩重中又透露出幾分憨厚和親切。
杜衡對漢子行了個禮,然後對玄禦說道:“來客人了?”漢子連忙站起來行了個禮:“杜先生好。”
景楠介紹道:“這位是周邊山巒中的獵戶混一刀,老刀平日不到村子附近來,聽說陷阱中的野物被妖獸襲擊了才來看看。”杜衡連忙點頭:“原來如此,勞煩刀師傅了。”
景楠笑道:“老刀長這麼大從沒被人叫過師傅,今天回去睡覺都能笑醒了。”杜衡一看,老刀果然臉都紅了。老刀拱拱手:“杜先生折煞我了。”
妖界的人對尊敬的人會稱呼為先生,而師傅這個稱呼,不像現代一樣是對某種職業從業人員的一種稱謂,在修真界隻有真正的師徒才能這麼喚。杜衡老臉一紅,他又不由自主的將現代的習慣帶到了修真界了。
杜衡不好意思的說道:“若是您不介意,我就和玄禦他們一樣喚您老刀,您看如何?”老刀拱拱手:“杜先生隨意。”
玄禦對杜衡說道:“第三個陷阱裡麵進了一頭野豬,老刀替你帶過來了。我替你處理好了,已經放在廚房了。”杜衡雙眼一亮:“真的?謝謝老刀。”
景楠笑吟吟的對玄禦說道:“我怎麼說來著?就他這種體格,山膏臟器中的那點毒性對他影響不大。”
原來毒翻杜衡的不是彆的,正是他到陷阱邊的時候嗅到的那股腥臭氣。陷阱中慘死的野物名為山膏,山膏喜歡吃有點毒性的東西,臟器中就會帶上一點毒氣。一般這種毒氣對妖修影響不大,但是對人修有點影響,玄禦就忽視了這個問題。
玄禦認真的說道:“臟器我幫你存起來了,你現在的修為還不能處理這些,等你的修為再高些再給你。”景楠嘴角抽抽:“你特意說出來做什麼?丟了就丟了唄,還特意給他收起來。”
玄禦淡定道:“他說不能浪費。”玄禦簡潔的話語氣的景楠仰倒:“你夠了!”
杜衡對著老刀笑笑:“我去做點菜,老刀晚上留下來吃飯可好?”老刀看了看景楠,景楠笑著點點頭:“杜衡的手藝你可要嘗嘗,出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老刀憨憨的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杜衡進了廚房,他早上看到過被妖獸撕爛的豬腦袋,光半個腦袋就比杜衡以前見到的兩三百斤的豬頭要大,不知完整的豬會有多巨大!
不過杜衡想起了玄禦變態的刀工,可能他看到的都是處理好的豬吧。
廚房的地麵有個儲物袋,這個儲物袋和杜衡看到的普通儲物袋不同,這個儲物袋通體紅色,像竹籃那麼大,上麵係著一道金色的細線。
玄禦的聲音從客廳飄了過來:“山膏就在紅色的儲物袋裡麵。”杜衡想要將儲物袋提起來放在案板上,可是他提了幾下,儲物袋竟然紋絲不動特彆沉重!
杜衡對笑笑吐槽道:“妖界的豬真大,壓得儲物袋都提不動了。”他解開了儲物袋,突然之間儲物袋中冒出了一個巨大的毛乎乎的豬腦袋。
那個腦袋足有杜衡半個身體那麼大!杜衡被唬了一跳身體向後坐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豬腦袋上長著黑色的鬃毛,兩隻眼睛還冒著精光,不知情的還以為它是個活物。杜衡對著巨大的腦袋整個人都懵了,這就是玄禦說的已經處理好了??
這時候豬張張口,對著杜衡中氣十足的嚎了一句:“乾——你——老——娘——”
杜衡嚇得臉刷一下就白了:“啊——”杜衡這麼一叫,廚房裡麵的笑笑也尖叫起來了:“啾——”院子中的大黃汪汪的應和著他們,安靜的院子頓時就熱鬨起來了。
玄禦他們衝到廚房中,隻見杜衡麵無人色的指著儲物袋中露出的大豬頭:“說……說話了!!”這帶給他的衝擊太大了,杜衡話都說不完整了。
玄禦上前手中靈光一現,豬頭就離開了身軀滾到了廚房的地麵上。身體中沒有乾涸的血液稀稀拉拉淋到廚房地上,廚房中的陣法立刻起作用發出了細微的嗡嗡聲響。野豬的斷裂的咽喉被血液蓋住,還能看到肌肉在收縮,它再也不能罵人了,沒一會兒肌肉收縮都消失了。
杜衡麵無人色:“說話了,它說話了!”玄禦不解:“嗯?有什麼問題嗎?”杜衡看著都快哭出來了:“它還罵我了,它會不會化形?我們是不是在殺人?”
景楠噗呲一下就笑了:“哈哈哈哈!原來杜衡覺得會說話的動物就會化形啊。你放心吧,這是山膏,最喜歡學人修和妖修說話,而且專門說臟話。它不會化形,這輩子都是這個形象。也怪玄禦,隻剖了它的內臟,竟然沒將它的腦袋斬下,嚇到你了吧?”
杜衡自認為不是嬌氣的人,卻也被嚇得夠嗆,他要是個姑娘,估計這會兒已經哭上了。他哆哆嗦嗦的問玄禦:“這就是你說的……收拾好了?”
玄禦表情依然冷靜,但是眾人都覺得他的聲音很委屈:“收拾土螻的時候,你說我剔骨頭上麵的肉剔得太徹底了,這次我就特意沒有剔。”
不但沒有剔骨頭,也沒剝皮哦,還讓山膏中氣十足的罵了人。
玄禦補充了一句:“我現在按照你的要求來處理,你告訴我怎麼做就行了。”杜衡感覺自己的手還在哆嗦,他抖著聲音說道:“要去毛,然後給骨頭上麵留點肉。”
玄禦點點頭:“好,你先去客廳冷靜一下,我處理好了就來。”杜衡覺得腿有點軟,剛剛山膏衝著他吼的那一聲,他覺得有一股巨大的威壓湧來,到現在他的手還有點抖。
老刀目瞪口呆的看著玄禦在院中處理山膏,脫了毛的山膏露出了黑色的皮膚,近千斤的斷頭山膏躺在院子中的青石板上像小山似的。玄禦手中靈光一現,褪下來的豬毛就被靈光卷到了院子外麵,地上連一滴血都沒留下。
老刀吞了吞口水:“玄先生,您經常做這事嗎?”玄禦挽著袖子,手中的尖刀在山膏身體上來回遊走,他淡定的說道:“並不。”
玄禦抓著山膏的兩隻前蹄一用力,一副帶著不少肉的豬骨就從肉中脫離而出。隻見豬骨上靈光微微顫動,落下的時候豬骨就變成了一塊塊切割好的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