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滿優雅地翹著腿,仿佛不是在人聲吵雜的夜店,而是在高檔餐廳的談判桌上:“嗯?”
“給我倒酒。”紀燃用指尖點了點瓶口。
眾多目光掃射過來。秦滿隻斂眼看了眼酒杯,而後慢條斯理地放下腿,拿起酒瓶子給他倒滿。
倒酒技術極好,一點兒酒沫沒有。
紀燃看著那都快滿出酒杯的液體,皮笑肉不笑地問:“怎麼,怕浪費酒是吧?”
顧哲又喝完一杯:“紀燃,喝啊。”
紀燃掃了眼顧哲,掩下心中的不耐,一口喝完。
顧哲喜歡當老大,偏偏當時那群人就喜歡跟著紀燃走,所以從高中那會兒顧哲就經常暗暗跟他較勁兒。
紀燃心底煩他,但也沒發生什麼值得打一架的大事兒。處得不痛快,於是他乾脆直接拍屁股走人,不跟這夥人混一塊。
等他們三杯喝完,嶽文文手臂一抬,勾住紀燃:“小燃燃,走,我們擠到前麵去蹦會迪!”
嶽文文這人特浪,每回都要跳到彆人台上去找夜店裡的舞女拚舞,紀燃想也不想:“你自己玩去。”
“嶽文文,你去。”另一頭,顧哲站起身來,“位置讓出來,我和紀燃喝幾杯。”
嶽文文知道顧哲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要和我去蹦會兒,您老慢慢喝。”
“沒聽見他說不去啊?”顧哲已經擠到了他們麵前,“剛好,我這有點正經事兒要跟紀燃說,而且紀燃不是從來不跳舞嗎……哦,難道是他那天醉了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沒法喝酒?”
pop人多口雜,什麼破事都能傳得人儘皆知。
紀燃聽不得刺,他朝嶽文文擺擺手:“你去,把位置讓給他。顧哲,你今晚不用找代駕了。”
顧哲問:“為什麼?”
“我讓120送你回家。”紀燃哂笑。
顧哲今天來者不善,聞言一聲冷笑,坐下來就揮手,讓服務員連拿了好幾個杯子上來。
兩種洋酒混在一塊後,倒滿了十杯。
“一杯一杯的玩太沒意思了。”顧哲道,“我們一次十杯,怎麼樣?”
嶽文文見這陣勢,哪還惦記著蹦迪,趕緊找了個位置重新坐下看好戲。顧哲今天也不知道活膩了還是怎麼,非要來招惹紀燃。
紀燃把骰蠱往桌上一蓋:“可以。”
“不,等會兒。光我們兩玩沒意思。這樣吧,我輸了,讓莉莉喝。”莉莉是顧哲帶來的女伴。
顧哲笑了聲,往紀燃身後看,“你輸了,就讓秦大老板喝。”
紀燃一愣,隨即道:“我們兩個喝酒,乾彆人屁事……”
“可以。”秦滿聲音先他一步,越在前頭。
“爽快。”顧哲得逞,抬手一招,莉莉便兩蹦三跳地到了他身邊。
她勾著顧哲的手臂,嘴巴幾乎要貼到顧哲臉上:“你好壞呀……為什麼非要我喝!”
“放心寶貝,我不會讓你喝的。”顧哲得逞,哼笑了聲,突然捏起那幾顆骰子往桌上一丟,拿起骰蠱隨手掃過,骰子儘入骰蠱。
他握著那骰蠱在空中甩了大半天,什麼會的花招都來了一下,然後砰地一聲扣在桌麵上,臉上儘是得意。
顧哲今天確實不是真心實意要來找紀燃喝酒的。
但也不是來找紀燃茬的。
比起紀燃,他更討厭秦家這位高嶺之花。秦家以往在生意上搶了他們家許多大單子不說,秦滿甚至還向大學舉報過他,害得他連畢業證書都得花錢買,挨了他老子好一頓揍。
正愁著什麼時候能報仇呢,人居然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紀燃皺眉,剛要拒絕,就聽見身後的人低低沉沉地說:“玩。我替你喝。”
這人是不是有病?上趕著給人頂酒?要知道這洋酒度數可不低,兩種混在一塊更是夠嗆。
“閉嘴坐著。”紀燃拿起骰蠱,隨手晃了晃,往桌上一蓋,“誰用你替我喝?”
“這不是怕你一會醉了,又亂給人砸錢麼。”秦滿道,“你是我的大客戶,不能讓人搶跑了。”
紀燃無語:“那你可真他媽敬業,回頭我給你頒麵錦旗吧?”
“破費了。”秦滿道,“折現給我就好。”
“……”
“紀燃,你好了沒?”周圍吵雜,顧哲聽不見他們的對話,見紀燃不動,他譏笑了聲,“該不會慫了吧?”
紀燃回頭,張口就報:“五個一。”
兩個人十顆骰子,如果十顆骰子裡有五個點數一,便是紀燃贏。
顧哲沒想到他一來就叫個這麼大的,他看了眼自己的骰子,裡頭一個1都沒,想也不想就把骰蠱打開,“紀燃,原來你玩兒骰子這麼菜?早說嘛,早說我倆就換個方式,劃拳也好啊。不然彆人都說我欺負你……我這一個1都沒。”
說完,他看向紀燃身後的人,嘲諷意味明顯,“秦大老板,喝唄。”
這場大戲太刺激,桌上無一人離桌,就連旁邊倒酒的服務員都是小心翼翼地偷聽著。
秦滿連個眼神都沒給顧哲。他問身前的人:“我喝嗎。”
“喝個屁。”紀燃食指一挑,麵前的骰蠱掉落到一旁。
裡頭的五顆小骰子上分彆都隻有一個小紅點,五個一,豹子。
“顧哲,都老大不小了,還找女人給你擋酒呢?趕緊自己喝了完事兒。”紀燃眉梢輕挑,語氣張狂,“我說讓120送你回家,今天你就得給我乖乖躺上車。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