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比了。”紀燃道,“我跑兩圈就走。”
紀燃嫻熟地換上賽車裝備。返回車後不久,囂張的引擎聲挑釁般響徹賽道,幾秒後,車子離弦般衝出起跑線。
管理員停下手上的工作,跑到正在運行中的監視器前,津津有味看了起來,半分鐘後,所有在場的人都圍到了監視器前。
“這人是誰啊?這麼囂張,車子外觀設計得好浮誇。”一個新加入賽車行列的新人忍不住嘀咕道。
管理員笑道:“那你是沒見過他車子裡麵的發動機,更浮誇,不比那些正兒八經的賽車差。”
那人還想說什麼,就見屏幕裡的車子以極其漂亮乾淨的弧度漂過一個彎道,他是看賽車比賽入的坑,這一刻,他甚至覺得這個彎道過得比電視裡那些賽車比賽還要酷炫。他驚呼出聲:“漂亮!”
“你運氣好,剛來兩天就能見到紀燃。”管理員拍拍他的肩,“彆的地方我不清楚,但紀燃的車技在滿城是出了名的,這兩年他玩得少了,你是不知道,平時有多少人天天往賽車場跑,就為了看他飆一回。”
“……真這麼牛逼?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啊。”那人問,“那他怎麼不當賽車手?我聽說現在賽車手賺得可多了。”
“看他開的車,你覺得他缺那錢?”管理員道,“我是聽說不少俱樂部找過他,全都沒下文,具體我也不清楚。”
紀燃跑了幾圈,車子停下時,他那狂飆的腎上激素還未完全平息下來。
爽。
賽車的魅力就是,不論多少次,隻要你坐在那個位置上,集中精力,狂踩油門,它都能成功挑起你所有的激情和挑戰欲。
聽著車子的引擎聲,他就覺得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所有事情都被他拋之腦後,無憂無慮。
就是太短暫。加上這幾年他已經把滿城所有賽道都跑熟了,少了些挑戰未知的刺激感。
“還是很快。”管理員在終點等著他,待紀燃拉下車窗,他便迫不及待道,“哥,下個月有場比賽,你有興趣沒?顧大少出錢讚助的……”
紀燃道:“沒興趣。”
“行吧。”管理員已經習慣了,“再跑兩圈?”
紀燃看了眼旁邊站著的人,道:“不跑了,影響你生意。”
回家路上,紀燃突然接到棋牌會所的電話,說是他的打火機落在那了。
那打火機是限量款,他還挺喜歡的,乾脆掉了頭,又回了一趟棋牌館。
車子臨時停靠在路邊,他剛下車,就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
秦滿還穿著方才的衣服,正站在會所大門旁打電話,看起來就像是一直沒離開過。
待他掛了電話,紀燃擰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你怎麼還在這裡?”
秦滿轉過頭來,臉上難得出現一絲驚訝:“我……你怎麼回來了?”
“是我在問你。”
“我,”秦滿頓了頓,“在等車。”
紀燃嗤笑:“你就是等飛機,這會兒也該上天了。”
秦滿笑了,他低下頭,晃了晃手機:“好吧。我在找地方住。”
這次不等紀燃問,他便自己說了,“我爸的欠額有點多,那邊等不及了,找到我這來……租的房子不太安全,我暫時還不方便回去。”
紀燃:“……那你去住酒店啊。”
秦滿委婉道:“他們有我的身份信息。”
現在有了身份信息,查酒店居住記錄簡直是輕而易舉。
紀燃皺眉:“你報起警來不是挺得心應手的麼。”
“欠錢理虧,算了,讓他們鬨一鬨,回去也才好交差。”秦滿又問,“你怎麼回來了?”
“……我打火機落下了。”
秦滿點頭:“去吧。”
紀燃默了默:“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就在大街上站著吧。”
“我等晚一點,再去找不用登記信息的旅館。”秦滿道,“你不用擔心我。”
紀燃一噎:“誰擔心你了??你慢慢等著吧,我進去了。”
“好。”
紀燃拿了打火機出來,發現外麵下了點毛毛雨,風裡帶了些涼意。
方才在門口站著的人已經挪到了旁邊的小店麵,借著頭上的鐵片躲雨。對上他的眼神,秦滿笑了笑,給他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紀燃突然想起高一某個夜晚,他在廢棄教學樓遇見秦滿的場景。
他當時站在走廊儘頭,正往窗外吐煙圈。秦滿突然從拐角處出來,冷冷地說:“紀同學,我是今晚的巡邏員,你再不把煙掐滅,我就把你的名字上報學校了。”
兩個身形完美重疊在一起,不同的是秦滿的神態。
一個冷漠,一個溫和。
落水狗。
紀燃在心裡罵。
他用拇指挑開打火機的外殼,蹭地一聲點亮火,又迅速滅掉。
半分鐘後,他走下台階,一路到了秦滿麵前。
“秦滿,你是不是故意的?現在誰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讓我朋友瞧見你住那幾十一百的破旅館,老子的臉還往哪擱?”
他學著秦滿當時逮他抽煙的表情,彆開眼冷著聲音,不容置喙道,“……我家裡傭人房還空著,你先滾去那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