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燃頭昏腦漲,沒力跟他多說,往後一靠,打算在椅子上睡一會。
“許麟在紀惟手下做了很多年。”秦滿突然開口,“雖然隻是個助理,但紀惟手下的項目他都摻了一手,基本等同於紀惟的心腹。你真的放心他調來你部門?”
“不乾你事。”紀燃閉著眼,自嘲地問,“難為你對紀惟的助手都這麼了解,怎麼著,你才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
秦滿失笑:“不止許麟,紀惟的員工我或多或少都查了一點,不也全部給你看了嗎?”
那些資料紀燃隻匆匆看了眼,都還沒來得及細讀。他哦了聲:“我還以為是許麟跳槽讓紀惟慌了神,特地叫你出去給他支支招。”
“支招?”秦滿頓了頓,很快明白過來,“你是說下午的事?”
紀燃道:“沒有。”
想起在餐廳見到的嶽文文,秦滿解釋道:“下午我約了朋友,聊完之後剛巧碰見紀惟。他說要跟我商量同學聚會的事,我不好拒絕。”
紀燃:“……沒人想知道你下午見了誰。彆吵我,我要睡覺。”
吊完針離開醫院時已經接近五點。
回到家,紀燃悶頭往屋裡走。他現在就想躺回床上好好睡上一覺,其他什麼也不想管。
秦滿從車裡拿出藥,鎖上車門,正要隨著他往裡走,餘光一瞥,看到了垃圾桶裡十分顯眼的粉色紙團。
紀燃每天在停車場停留的時間不長,他來了這麼多天,這垃圾桶幾乎沒出現什麼垃圾。
他多看了兩眼,正準備離開,卻見紙團一角似乎有顆黑色的點。
像是個感歎號。
——
紀燃第二天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是許麟的電話,他瞬間清醒過來,跟對方約好了地點,就要從床上起來。
誰知才稍稍使了點力,脖間就驀地多出一隻手來。身後的人勾著脖子把他帶回去,另隻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紀燃燒退了一些,力氣也回來了。他手用力一拍,把人推開:“做什麼?”
“看看退燒了沒。”秦滿收回手,交叉著墊在側臉,趴著問他,“誰的電話?”
“許麟。”
紀燃洗漱出來,見秦滿已經換好了衣服,白T牛仔褲,總算有了點年輕人的氣味。
“去見他之前,要不要先去吃個早餐?”秦滿問。
紀燃整理發型的動作一頓:“我過去了再吃。”
秦滿點頭:“那我去洗漱,你要是收拾好了,可以先去車上等我。”
紀燃問:“你也要去?我是去談工作,你去乾什麼?”
“之前的條件先不說。”秦滿走進浴室,“我們之間還有一紙工作合同,所以我認為工作上的事,我也算是有資格在場吧?”
紀燃想了想,就許麟那唐僧體質,他去了估計也聽不進什麼,把秦滿帶去沒準還能當個備忘錄用用。
“隨你。”他換上衣服,往屋外走去,“你動作快點。”
紀燃進了車庫,剛要上車,忽然想起什麼來。
他一個轉身,幾步走到垃圾桶旁邊,猛地蹲了下去。
垃圾桶裡隻有一個墊著底的黑色塑料袋,其餘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煙灰都沒瞧見。?!
不應該啊。
他在垃圾桶旁邊找了大半天,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結。他蹲著回想了好一會,正準備再找找,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道腳步聲。
他一個激靈,連忙站起身來,迅速把身上的灰塵拍乾淨。
秦滿走進車庫,見他就站在角落附近,眉頭一提:“怎麼還站在這?”
“沒什麼。”紀燃走向車子。
秦滿環顧四周:“在找什麼東西嗎?”
“沒,檢查一下阿姨的打掃工作到沒到位。”紀燃發動車子,“你上不上車?”
許麟見到秦滿時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便收回臉上的情緒,和氣地朝秦滿伸出手:“你好秦先生,久仰大名。”
“你好。”秦滿回握對方,“我也常聽說你。”
大型商業互吹現場。
紀燃翹著個大二郎腿,聽得特彆膩味。他用手機給清潔阿姨發了條微信,問對方這兩天有沒有來過家裡。
“我原以為要等進了公司後才有機會見到你。”許麟道,“其實我有很多工作方麵的事想跟你討教,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怎麼會。”秦滿笑了笑,“我現在就住在紀燃家,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讓他轉告就是了。”
“你們直接換個聯係方式不行?找我傳話,你付得起那錢嗎?”紀燃頭也沒抬。
許麟一愣,他覺得方才的對話內容裡信息量有些大。
半月前,紀惟不止一次在他麵前因為秦滿和紀燃的關係發過脾氣,還讓他去查過這兩個人的過往。
他查了,乾乾淨淨,除了同校之外沒有彆的交集。
秦滿絲毫不在意,他拿出手機:“那不然,我們換個聯係方式?”
許麟猛地回神,忙拿出手機:“好的。”
紀燃覺得自己真是有先見之明。許麟今天準備的資料足足比昨天多出了一倍,秦滿偶爾翻閱文件,偶爾抬頭詢問,一直聊到了中午。
紀燃坐得不耐煩了,談話內容全是些他聽不懂的。他正準備開口打斷他們,手機就猛地震了一聲。
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紀燃,你故意搞我?”
紀燃皺眉,回了句你誰。
幾秒後,對麵立刻回複過來——
“顧哲。”
秦滿剛想問身邊人餓不餓,就見紀燃騰地站起身來,捏著手機轉身就走。
他抬眼:“去哪?”
紀燃頭也沒回:“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