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醫生說秦滿傷得不重,所以兩人都抱著兩天能跑, 三天痊愈的心理。
結果到了第二天, 秦滿發現, 他不止跑不動, 連下床都感到困難。
醫生早上來查了房後, 護士把尿管給拔了, 說是他腿上沒什麼問題, 能走就多走走,有利於康複。
紀燃出門買早餐,心想還好辭職了,不然連續請這麼多天假, 組裡也差不都廢了。
街邊的早餐店看起來都不大衛生, 怕鬨肚子,他特地打車去了一家高檔次的粵式早餐店, 正坐在座位上等店家打包。
他昨天太累, 一直沒來得及忙彆的,現在才發現許麟給他發了很多條消息。
秦滿開口把人留下了, 他們兩卻辭職了,許麟也挺懵逼的。
紀燃言簡意賅地回了兩句, 翻閱下一條消息的時候, 才發現紀惟也給他發了條手機信息。
紀惟: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談談。
紀燃回了句沒空, 然後給嶽文文打了個電話。
聽到他要的東西,嶽文文先是一愣, 然後爽快地答應了。
拎著早餐回醫院,他把東西放到桌上:“洗漱了嗎?”
秦滿無奈地看著他:“我的手抬不起來。”
紀燃把床邊的欄杆放下去:“我扶你。”
紀燃的力氣不小,加上秦滿也在使勁兒,他輕易就把人扶了起來。兩人慢慢吞吞地朝廁所挪去。
“……張嘴。”擠了牙膏,紀燃麵無表情道。
秦滿配合地撐開嘴唇,露出一口白牙。
紀燃幾乎沒有伺候過人,他耐著性子,幫他把牙刷了,然後洗乾淨杯子:“走吧。”
剛走兩步,衣擺就被人抓住了。秦滿站在原地看著他,沒動。
紀燃停下:“怎麼了。”
“我想上廁所。”秦滿說。
紀燃哦了聲:“那我在外麵等你。”
“我手沒力氣。”秦滿隻是虛虛抓了下他的衣服,就像耗儘了力,手往下一滑,垂落在身側。
“…………”
這是什麼意思?
紀燃茫然地跟他對視了會,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是,等,等會。你是要我給你……”
秦滿退一步:“那你幫我把褲子脫了,剩下我自己來。”
紀燃把水杯放好,上前幫他把褲子脫了。醫院的褲子很寬鬆,很容易就扯了下來。
秦滿這個角度,能看到他紅彤彤的耳尖。壞心頓起。
明明兩人什麼都看過了,紀燃卻立刻背過身去:“你快點,好了跟我說聲,我給你穿上。”
半晌沒動靜,紀燃回頭一看,秦滿的手每次往前伸了伸,又很快縮了回來,半天都沒能解決。
怕他憋壞了,紀燃一咬牙,轉身幫他扶著。
“你他媽的……痛成這樣嗎?要不要找醫生要點止痛藥?”他臉搭在秦滿肩上,不去看手裡的玩意兒。
“不用,隻是沒力氣,不是疼。”秦滿得逞,趁著姿勢親了親他耳朵。
紀燃下意識手上用了點力。
“嘶——”秦滿倒吸一口氣,氣笑了,“這你都下得去手,壞了怎麼辦。”
“那就切下來,我大不了幫你供著。”紀燃硬邦邦地回答。
出了廁所,紀燃整張臉都是熱的。
因為秦滿手上沒力氣,連早餐都是他一口口喂著吃。
吃飽喝足,秦滿半躺在病床上,道:“今晚你回去睡吧。”
今天下了床,他才終於看到陪護床的模樣,又小又矮,紀燃這一大男人睡上去夠嗆。
逗歸逗,他還是舍不得讓小學弟睡這種地方的。
“不回。”他問秦滿,“你這麼坐著真的沒事?脖子會不會不舒服。”
“沒事,躺著看不見你。”
“……我難道還能偷偷跑了。”
手機響起,紀燃看了眼來電顯示,站起身來:“你就坐這,彆動。我出去打個電話,有事你直接喊我,我聽得見。”
走到病房的陽台,紀燃接起道:“有消息了?”
程鵬說:“嗯,不過我說了,你彆衝動。”
“你說。”
“那司機是顧承以前在道上收的小弟,有案底,去年才從裡麵出來,出獄短短幾個月,他身上就背了三個案子,一件你的事,還有搶劫和勒索。”程鵬咳了一聲,道,“不過我隻摸到了他們的關係,證據還沒找到,我想……可能他們的交易方式不是金錢。具體的我還在查,現在就是跟你說聲,你心裡有個底。”
“顧哲那案子拖到現在沒開庭,顧承八成是慌了。也不知道除了這件事之外,還有沒有安排彆的,你小心一點。”
紀燃沉默地聽了許久,才應:“我知道了。”
“不然你這幾天彆回家了,找個地方避避,我在鶴山下麵有套房子,沒多少人知道,要不然……”
“不了,我這段時間都在醫院。沒事,你彆操心我。”紀燃道,“拍賣會怎麼樣?”
“還沒開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延期了一周。有點古怪,我還在查。”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再聯係我。”紀燃頓了頓,“不過我也隻能給你點金錢支持,彆的也沒了。”
“沒事,暫時不缺錢。那就這樣,等我忙完這一陣再去探望你。”
掛電話後,紀燃也沒急著,在陽台發了會呆。
聽到顧承的名字,他一點也不意外。顧承最初就是混道上的,聽說很多案子都是他犯的,隻是最後都找人頂了罪,前幾年才突然開始洗白從商。
換做以前,紀燃肯定得以牙還牙,非要把顧承那老男人整一頓再說。
但現在,秦滿因為他受了牽連。
他不知道顧承接下來還有什麼手段,也不知道會不會再連累彆人。
他甚至在想,要是當初他沒把顧哲整得那麼慘,那這件事是不是也不會發生了?
病房裡傳來對話聲,紀燃轉頭看見幾個醫生正站在秦滿床前,不知道在說著什麼。他趕緊收回思緒,轉身回了病房。
“我在病曆上看到你的名字都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的這麼重?”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氣勢很足,能看出身旁的幾個醫生對他都頗為尊敬。
“沒什麼,隻是出了個小車禍。”秦滿客氣地笑著,“我沒事,您不用太擔心。”
紀燃關上陽台門,快步走到病床旁:“怎麼了?你不舒服?”
中年男人看著他:“你是誰?”
“我是他家屬。”紀燃想也沒想便問,“是檢查報告有什麼問題嗎?”
男人想了想,確定自己印象中沒這號親戚:“你是他什麼家屬?”